20、斩不断的情缘 (第2/2页)

把握这次的机会，好吗？他忘记了，我们就帮他想起来，好不好？语皓哥？”

    我挂断通话，打开房门，见语皓靠在阳台上，落地窗紧紧关着。他背对着我，没注意到我走出房间。

    玻璃不太能隔音，我隐约能听到语皓说话的声音。

    “我就是知道他对我一往情深，我才不愿放弃他。那些日子过来，如果不是为了他，我早就走了，解决掉所有困难之后，我以为我能安心地放开他的手……晓婷，谢谢你帮我，我知道他的朋友们也在帮他，每一个人我都感谢……就做到这里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努力就好。”

    语皓挂断电话，一转身就看到我直勾勾盯着他，他愣了一下，打开落地窗，勉强自己笑着，向我走来。

    “我都听到了，语皓……”感情问题当断不断，日后必受其乱，所以我向他提出：“你说是我俩命中注定牵扯在一起，对吧？可事实却是——你曾经死过，我把你救了回来，你现在得以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然而当你活着，我却差点被杀，现在又记不得与你过去有什么往来。难道你还认为，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必定纠缠一辈子吗？反过来想想，这难道不是在暗示另一方必须放手吗？否则我也不会看到你死亡、你也不会看到我受重伤到遗忘你。我猜测，甚至连我也被你从死亡的状态救回来过，就像我曾做过的那样，在所谓的‘梦’里救你。分开吧，这对我俩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我话音未落，语皓已泣不成声，他狠狠摇头，缓了缓情绪后反驳我的话：“我、我不答应……！我不答应！我也不会放弃！我们能以更好的状态相聚，因为我们都有那样的力量，去、去修正过去的一切……为什么我们不能以最好的状态重来？少威……你会不会支持我？只要我们都没有放弃、我们的朋友亲戚不会放弃，我们就还有机会……！拜托了……”

    他用力握住我的手，握得我掌骨发疼。

    我扪心自问：无数人想过的“如果人生可以重来”的机会降临在我身上，我会心动吗？

    那是肯定的，哪怕这种“重来”实际上只是一个梦。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什么状态，但是我知道，在我存活的这个世界中，这样足够改变现实、甚至改变周围他人记忆的“重来”机会的影响力在扩散，恩贤、孝延、闵阳岳老师、包括语皓的堂妹谢晓婷小姐在内，他们的记忆都被影响，还有更多并非我身边人的人，他们不会因此感到错乱么？

    也可以说我只是个小人物，自私自利地不断利用这种机会为自己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就好，不需要顾虑太多，反正目前为止好像没有对他人造成多严重的伤害，就连死亡人数，也从四人锐减到一人，这难道不是“好事”么？

    我意识到自己在为执行这种“重来”的机会找理由，一种负罪感占满了我的心。

    我不否认自己心里仍是渴望过得更好。

    语皓的话语打断我纠结的思绪：“少威，我想回到更早之前，我父亲还没死亡的时候……”

    听到语皓的呢喃，我抬头看他，见他面上写满悲伤。

    我伸手去揉他紧蹙的眉头，他顺势轻轻握住我的手，向我道歉：“对不起，刚才我太用力了，你还疼么？”

    “没事……”我叹了口气，就算是忘记与他的过去，我依旧能够隐约回忆起自己与他相处的模式，那是我做人的原则，我性格使然，自以为是的宽容导致我看似在接纳他，其实却与他越走越远。

    我知道自己从未了解过语皓，对他的家庭、对他的性格、甚至于他真正的喜好，都不了解。

    他又为何执着于同这样的人交往呢？或许正是因为我这种“宽容”，是他逃避现实的最佳助力吧。

    最终他选择直面家庭的阴暗，也因此毁了他自己的人生，连生命也一同葬于罪恶黑暗中。任谁都不愿看到这样悲惨的结局。

    “语皓……”又是我那要命的心软作祟，我推不开他，哪怕建议他放手；和他一样，他故意刺激我、或者是若即若离地对待我、甚至无声地将我抛弃，都是我们曾挣扎着想斩断情丝的可笑卑鄙的作为。

    “都告诉我吧，我们之间从未坦诚相对，也许就是我们无法靠近彼此的原因？”我抬起头，看到他露出放松的微笑，不由与他一同扬起嘴角。

    他用温柔而坚定的语气对我说：“我将把自己过去试图隐藏的一切都告诉你，少威，那个可怕的牢笼，我会画给你看的……而你，是当时唯一能够将我从囚笼中释放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