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狙击手和她的目标_准镜,饼G,小提琴和被祭祀的生命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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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镜,饼G,小提琴和被祭祀的生命 (第6/6页)

,给他饼干,给他穿衣服,给他配眼镜,你都快当他妈了。”我一边说一边推搡着逐渐满脸笑意的柳鲍芙,“你不觉得贝卡太狠了么?我在瓦耳塔战俘营都没看到那么瘦的囚犯。”

    柳鲍芙叹了口气:“我想这是个人偏好吧,其实没什么不同。”

    我示意她详细讲讲。

    1

    “我太累了,恰尔洛夫,先是开拖拉机,然后是弹药厂,最后又去打仗。好不容易战争结束了,我想这总该是时候回家休息了吧?发鱼瘟的,我老爹又病了。他一个人拉扯我长大不容易,我想让他住进高级疗养院,那种每天都有新鲜水果。一人一个厕所,贵的要死的疗养院。费多申科帮我开了不少证明才把老爹弄进去。我回到家,酒瓶子,脏盘子,脏衣服堆了一地,我不是不讲干净,我是真的提不起力气,只能坐在黑暗里喝闷酒,房间可真安静啊,安静的连心跳都烦人。战争刚结束,广播一刻不停的唱歌,歌颂胜利,路上的人欢天喜地,发鱼瘟的,那群猪猡跟过年一样庆祝到天亮,可我走在路上只能看见漫天旗帜下的废墟,缺了腿,瞎了眼的士兵,拖着腿脏兮兮的战俘,还有那群瘦的像猴子一样的孩子。我以前的邻居,英俊潇洒,长的像个天使一样的伊万,被炸掉了半边嘴,酒一个劲儿的从他脸颊漏下来,像个该死的瀑布。他说为胜利干杯的时候,我能看到他脸颊里的牙。发鱼瘟的,你不准笑话我,但我可真害怕。我都不知道我害怕那么多东西,我害怕快乐的音乐,颜色鲜艳的彩炮,还害怕一个人呆着,我压根没法正常的生活。你知道我头半年,一直睡在花园里么?我不习惯有屋顶的感觉了。”

    “你怎么没找我们?”

    “大家都忙,你回拉瑙卡,卡季卡要处理她的问题,斯米尔诺夫,斯米尔诺夫在干嘛?哦,她好像在找人为她姐的死负责。再说了,我们不是都私心想暂时远离任何和战争有关的东西么?”

    我握住她冰凉粗糙的手:“你给我发电报,我一定会当天赶来的。”我是认真的,反正我爸妈都不要我了。

    “谢谢你,”柳鲍芙紧紧回握,一如过去手持机枪:“我那时候好想抱着点什么温暖的活物,管他是小老鼠,小兔子,小猫小狗,只要能让我别一个人呆着就好。有天晚上我迷迷糊糊的想到施密特,第二天一早就去监狱里把他接出来了。他对我来说是个莫大的安慰,回家就有人给我耍弄亲昵,给我抱着把玩,给我做饭洗衣。他也同样需要我。我不管把他折磨的多么厉害晚上他都会钻到我怀里委屈的哭泣,他怕我揍他,怕我扇他耳光,但他更怕被关禁闭,撕心裂肺的哭嚎求我不要离开。他和我一样,受不了孤独,受不了寂静,受不了黑暗,我们都被诅咒了。我喜欢他讲家乡故土时像小狗一样圆溜溜的眼睛,我喜欢他收到一点礼物就喜不自胜千恩万谢强忍激动的语调,我喜欢他站在门口,穿的暖和体面,脸色健康红润,快快乐乐迎接我到家的模样。他让我觉得自己还是个正常人,能创造出点美好的影响,养着他让我觉得枪还没射出我的全部灵魂。”

    “那斯米尔诺夫呢?”我问。

    “她可能就是喜欢瘦的?”柳鲍芙爽朗的大笑惊醒了贝卡,她迷迷糊糊地挥了挥手,正好打到坐在驾驶座上的施密特。

    她又点燃了一支香烟:“我真的很累了,恰尔洛夫,这比打仗还累。你见过沃尔克夫,像他这样不服管,看不起女人的士兵数不胜数。战争一结束就巴不得把我们忘掉。我得永远凌厉果决,一丝一毫都不能松懈。我生怕我犯一丁点错,底下的人就要大做文章。我是女人,他们从来没叫我们忘记这一点。多可笑,吃饱了,穿暖了,这群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就迫不及待要把战友这个词重新改成阳性。我又壮又高,那帮男兵不敢起什么幻想,还对我有几分尊重,可斯米尔诺夫,她一个标志小姑娘,往军械厂一站,若不是那身军装,谁把她放在眼里?她偶尔周末打扮一下都成了罪过,还被指挥官批评了,唯独趁着出来玩儿的机会才敢放肆。”她叹了口气,“她喜欢漂亮衣服,你喜欢甜食,我喜欢那种粉了吧唧的瓷碗和小猫崽子,这都再普通不过了,凭什么同样的事儿到了女人的身上就要大做文章?上校可从来不管男兵周末穿什么。”

    “我跟你讲过那个上等兵的事儿么?”

    柳鲍芙摇摇头。

    “上个月我在军装外套了个旧浅色夹克,回家前顺路去了趟靶场,正好看到两个我没见过的新兵在摆弄枪。我问他们要不要示范。你知道他说什么?他说:“这不是女人该用的,如果你需要保护,应该去要你的丈夫参军。”接着哈哈大笑。我说我打过仗,会用枪。其中一个,天啊,我可真恨他,用你能想象到最愚蠢的语气:“你听到了么,迪米特里,这为女士在战争中用过“枪”,看来还不只一把哩。”一直等到我把军官证露出来才跟傻了一样开始道歉。”我没想到自己会一口气抱怨这么多,显然这件事儿比我想象的更叫我难过。我是这儿最好的狙击手,可任何一个男人都能默认他们比我更了解枪。

    “所以我们得老是穿着军装,我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个军人,我曾为祖国做贡献。”柳鲍芙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我早就知道了咱们永远不可能像男人一样被尊重。你很幸运,恰尔洛夫,你是个有天赋的狙击手。但想想看,那些男人,杀的人还没你一半多,却和你别一样的勋章。还大言不惭地说:“女人天生更擅长狙击。”。放屁!照这么说他们应该给我发个金制一级勇敢勋章,毕竟“女人天生怯懦无能”。”她越说越激动,把车拍的砰砰响。

    “有时候我觉得打完仗,作为女兵,”她说这个词的时候好像吐出一个诅咒,“他们在要求我们抛弃一半生活。你要不选择当女人,要不选择当兵,绝对不能同时存在。可不论你怎么选择,你都得被另一半限制,想想那些认为我们睡遍了整个前线的混蛋,那些俗的要命的性感女兵的色情。或者他们怎么宣传帕尔洛娃的,“美丽的夜莺小姐--米嘉斯第一个女飞行员”,如果是男人会取这么一个外号?你能想象他们叫约阿希姆·恩斯特英俊的帝国玫瑰么?”

    我笑的差点摔下车。也许可以有一个英俊的洛夫城小麻雀--埃里希?克莱茨先生。是啊,没上前线的把我们当成媚男狂,性瘾患者,和我们并肩作战的又觉得我们是拖累是累赘,迫不及待收回我们好不容易才挣到的尊重。

    “我们在生活中能得到的享受已经很少了,所以如果在斯米尔诺夫看来,死命折磨卡扎罗斯人让她快乐,又有什么可指责的呢?”她总结道,“就像如果让那个黑发老婊子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让你快乐,我们暂时也没什么能说的。”

    “不好意思,你们到底觉得埃里希有多大?”

    “就像我说的,你的自由。”柳鲍芙狡猾的眨了眨眼睛。

    贝卡忽然坐起来,大声尖叫道:“对,恰尔洛夫,我想起来了!告诉他,在拉瑙卡,镜头式瞄准会起雾,根本没法用!所以还是卡扎罗斯人的设计问题!我赢了!你告诉他啊!一定要告诉他!”

    一直到山坡上,我还能听到她的叮嘱和柳鲍芙气愤的叫骂:“发鱼瘟的,斯米尔诺夫,不要吐在我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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