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开始了 (第2/2页)

……但是对于澪的处理还是要思考一下，毕竟计划的所有重要节点都由对方经手，安抚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不然中途有人反悔不干可就不好玩了，失败了他可是很难找到机会再次动手的：

    他相信一年的时间够泽墨找到大致真相，而且如果再出一点意外，怕是连隐藏的所有一切都会被找出来，到时候他亳不怀疑那孩子会先让自己不准寻死，然后才思考后续该提什么要求。

    更糟糕的是，虽然自己一年赌约只是拖延之计，但如果真能活到开盘那天，他也没有来得及把这个赌局搞砸，他大概率真的会做一个诚实守信的参与者。

    很好。

    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顾梓溪垂下眼，忽然想叹一口气：

    开始麻烦了，难道失败后，我再找一个工具人帮忙？

    但如澪这般实力，还随便一勾就上手的可不好找。

    要么就是接下来要费心力研究一些人的关系，让自己能‘不小心’卷入其中，被灭口，被牵连，被寻仇之类的，什么都好，就是需要提前把泽墨支开，还要找个由头把罪魁祸首的名头陷害给他。

    但泽墨真的会不给自己一些防护手段吗？他甚至有些担心会不会卷进连环车祸爆炸，自己还能毫发无伤的出来。

    ——还真有可能。

    顾梓溪：“………”

    这时候就感觉泽墨这种过头的保护欲很烦了。

    算了，先安分做自己想做的事吧，成功与否也只能看后面了。

    想是这么想，但顾梓溪还是有些小抱怨：

    好麻烦，为什么就不能自杀呢？

    或者，他亲自动手杀泽墨？逼他杀了自己？

    ——要试试吗？

    他在心里问自己。

    顾梓溪垂下眼帘，右手一下下点在左手食指末端，瞳色幽深。

    ……

    “没想到你父亲和穿书者碰面了。”

    房间内，镜鬼主动开口，对一直注视着镜中镜像的宋泽墨开口。

    宋泽墨没回答，他只是静静凝视着自己父亲的一举一动，连睫毛的细微颤抖都不肯放过。

    “爸爸在想事情。”

    “他已经察觉到那个女人不对劲了。”

    一片寂静中，宋泽墨轻轻开口，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他最知道爸爸的观察能力有多恐怖，那个女人隐晦的打量在爸爸看来一览无余，甚至能因此推断出更多信息。

    他很少在爸爸面前撒谎也是因为这个，毕竟能骗过爸爸基本不可能，甚至是自寻死路，能得到的无非是拖延一点爸爸判断真相的时间。更多时候，他的谎言只是将真相主动奉上的娱乐手段而已。

    “我不喜欢她接近爸爸，她目的并不纯。”

    宋泽墨手上拿着一只普通的白色黑笔晃了晃，勉强把视线施舍出几分给柳妤柔。

    他以为镜鬼会安静执行，寻找办法，不说什么。

    但没想到镜鬼突然语气幽怨地开口：

    “……主人你其实是不希望你父亲把目光停在这种他认为有趣的人身上吧？”

    宋泽墨手上动作一顿。

    他停在爸爸面容上的眼移开，语气依旧平淡，却染上了几分和顾梓溪形似的温和：

    “——所以？”

    镜鬼悚然一惊：

    “没事！马上！主人我立刻去处理。”

    宋泽墨重新陷入沉默。

    他一直看着，看着顾梓溪与柳妤柔从客套问好，到逐渐聊起来，有说有笑。

    他知道这是公司的应酬，是必经的过程柳妤柔和爸爸之间也不可能产生什么化学反应，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这很碍眼睛。

    1

    但他终究也只能看着，不能肆意插足爸爸的工作。

    唯一的动作是凭空在半空凝出一面透亮的镜子，并低头看着正前方，停下眼，仔细观察自己的面貌。

    我跟爸爸真的一点都不像吗？

    他喃喃自问。

    视线一寸寸刮下来，将眉眼，五官反复与熟记于心的那张面容反复进行对比，只为找出一点相同之处。

    但他失望了。

    他呼吸一窒，颓丧般垂下眼。一种难言的失落溢满心头，但又有另一种剧烈的甜蜜随之充盈心扉：

    那个修仙者说过，与原来面貌不一样的她用的是原本的前世容颜。那他一直见到的，是不是就是爸爸的真容呢？

    爸爸的前世是这个样子吗？

    他呼吸重了几分，在无尽谜团中窥见对方稀碎过往的惊喜让他脸上不自觉带上笑容，如将至宝盗走的窃贼一样沾沾自喜，雀跃狂欢。

    1

    爸爸自然是最好的，最迷人的存在，理应被供奉在神坛之上，用臣服乞求那一丝漫不经心的恩赐落。

    但总有卑劣恶心的虫豸不知廉耻地觊觎爸爸，意图与爸爸成为更亲密的人，甚至想从他，一出生就与爸爸紧密相连之人的手中将爸爸抢走。

    这实在不能忍，对吗？

    “还没找到那个觊觎爸爸的人吗？”

    宋泽墨黑眸沉沉，声音低低问询，如野兽低吼，对敌人释放危险的信号。

    “……没有，一点痕迹都没有。”

    镜鬼对此已经奇怪很久，甚至有些害怕了：

    “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你父亲编造了一个谎言来骗你，要么……那个人能够规避我的窥测。”

    “我是由世界规则孕育而成的存在，我的权能理应凌驾于万物之上。能有实力瞒过我的存在……只有同样掌握规则，甚至与世界意识平起平坐的存在。”

    “你知道那是谁。”

    1

    镜鬼忧愁起来，但又不可置信，因为这个答案太过离奇：

    “但这不可能啊，你的父亲怎么可能接触到这种存在，不可能啊……”

    镜鬼的惊讶言语在耳边不断回响。

    宋泽墨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镜中的父亲，随后垂首看向手中那只白色的，平平无奇到了极致的笔，缓缓开口：

    “快了，快找到书了。”

    他靠近镜子。

    指尖抚上心心念念之人柔和的眉眼，拭过岁月在眼角留下的浅浅细纹，擦过记忆里无数次给予自己疼痛与救赎的手。

    宋泽墨毫不掩饰眼中的痴迷，口中话语极轻极淡，却不容置喙：

    “接下来——该弑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