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冬至篇】告别 (第1/2页)

    傅如雪八十岁那年，头发已经花白了。

    她还梳着长发，挽着一个优雅的发髻，戴了一个珍珠发夹，大溪地的珍珠，很漂亮。

    冬至那天，她吃了饺子，披着毛茸茸的毯子，坐在壁炉边烤火，何君酒坐在她旁边，给她剥橙子吃。

    她的指甲上画了漂亮的蝴蝶结，笑着看何君酒，没大没小地叫他名字，问他自己是不是老了。

    何君酒看着她长满皱纹的脸，心里有些难过：他又要失去她了。

    做青春永驻的手术是很疼的，他还记得自己躺在手术台上，疼得青筋暴起，张大了嘴巴无法呼x1，满脑子想的都是一定要见到她，见到她一定要亲口问问她为什么要把他丢在过去——

    他靠着那个念头从手术室里挣扎着活了下来，那天他心跳骤停了一次，还好抢救起了作用，他捡了一条命回来。在心脏没有跳动的那一分钟里，他脑子里还在念她的名字。

    他最终找到了她，养大了她，用Si亡的灰烬里爬出来，回到了她身边。

    他俯身过去亲吻她的唇角，告诉她，她很美。

    历经岁月，她的眼睛依然明亮天真，笑起来酒窝深深的，被他照顾得很好。

    可她知道自己已经老了，她想做那个手术，何君酒之前做过，她觉得自己也可以。

    可何君酒不同意，他那个人在某些时候偏执又霸道，为着她这个提议，把她关在家里狠狠C了一个多月，直到她两条腿打颤再也承受不来，哭着喊着发誓绝对不会去做那个手术，他才勉勉强强平息了怒火，又亲她哄她说那个手术还是有后遗症的——在基因崩溃之后，身T衰老的速度是断崖式的，那会让人非常痛苦，生理上的，和心理上的。

    何君酒说会陪她一起慢慢变老。他一直都很信守承诺，除了当年答应娶她后来食言这件事，她记仇了很久——这次，他跟着她一起变老了，陪她从二十多岁，走到了八十多岁，度过了半个多世纪，就像很多很多年之前，地球上的寻常夫妻那样。

    不过他老了也是很有魅力的老头，戴着她送他的眼镜，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笑盈盈的桃花眼里盛满了一个她。

    她也是一个漂亮的老太太，穿了件红sE羊绒裙，脚上套着圣诞气息很浓的可Ai袜子，她漂亮了一辈子，画过很多漂亮的画，成为了享誉世界的知名画家，人还没Si，画已经被好多博物馆收藏了——她还特意给她的好闺蜜李青夏留了几幅画，等她Si了，那些画会价值连城。

    苏梦雪对此嗤之以鼻，直言李青夏靠男人就可以过得很好，不过那小孩Si犟，不愿意靠男人。顺便她求傅如雪给她设计了一个纹身，她纹在了肩膀上。这可是国手傅如雪的私人订制，她在镜头前炫耀了好多回。

    何君酒说他也要，傅如雪在他小腹上给他画了一个，画完没忍住做了两次，把画弄得一团糟。

    后来何君酒还要，她耍赖骂了他，不肯再给他画。

    她想她总是要Si的，何君酒不同，他可以永生。

    她在温顺地走进那个良夜，何君酒陪着她，她并不害怕。

    只是她永Si之后，何君酒永生，他没必要在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他总要有新生活的。

    虽然想起来，她会有些难过。

    这个日子就快到了，她心里很清楚。

    等她Si了之后，何君酒会像当初她那样，痛苦万分吗。

    还是会很快开始他新的生活。

    毕竟他很有钱，长得又那样好——而且，他可以永远年轻。

    他可以选择他的年龄，不像她，时间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计量单位，不产生任何意义。

    她不该这样想何君酒，何君酒等了她那么多年，他只Ai一个她。

    可他不该那样苦行僧一样活着。

    以前是她还会回到他身边，可以后，她Si了，这个世界没有轮回。

    她Si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以后找个小的吧。”

    她这样说，虽然这话她自己心里难受，她也要说的。

    “找什么小的。”他忍不住笑了，指腹在她眼下轻轻拭过，“都委屈得哭出来了，醋坛子变的。”

    “红毛凤凰。”她有些忿忿地噘嘴，何君酒又亲了她一口，她这只小醋坛子是真的能吃醋，自己吃醋把自己弄哭了，还要人哄。

    “我想好了，等你不在了——”他忍不住哽咽了一下，又笑着和她说，“我就用时光机，回到过去，我还没用过时光机呢，我回去再陪你过一生。”

    “啊？”她有点愣愣的。

    他没毛病吧，他回去，那岂不是有两个何君酒了。

    “就回到我刚Si那会儿，那个时候你难过，我刚好趁虚而入，完美替代。”

    ······自己替代自己是一个什么神奇C作。

    “或许可以再早一点，小雪十三岁就喜欢我了，那我回到校园，和小雪谈一场校园恋Ai，我想好了，要在教室里，等人都走光了，想办法把你留下来······”

    他说的人脸红，老不正经的红毛Si凤凰！

    “拉着你的手，和你说，小雪，做我nV朋友吧。”

    “······”

    “你在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事？”

    何君酒明知故问，笑得促狭。

    “你消遣我！”她不高兴了，扭着身子和他发脾气，打了他一下，被他捉住了手：“十三岁太小了，你会痛的，等你长大些，教室啊，课桌上，讲台上，门后面，树林里，C场边·······”

    他越说声音越低，把人弄得脸更红了：“混蛋！何君酒你住嘴，不许你说了！”

    “长大了你也会大啊，那不是更痛了······”

    她嘟囔着抱怨他，他抓着她的手在嘴边亲吻：“我轻点，你乖一点，好骗一点，我们早早就在一起，好不好。”

    气笑了，傅如雪捏他的脸：“为Ai做三是吧，何君酒，你怎么能想给自己戴绿帽子呢！”

    真的有点离谱，这个人——啊不是，这个红毛凤凰脑洞够大的。

    “你肯定没回去的。”闹了一会儿，她有些低沉地叹气，“如果你回去了，我会记得你啊。”

    何君酒沉默了，他之前想过，也许她只是没说，他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没回去。

    他还偷偷吃过醋，怀疑未来的他会回来过去，和他抢小雪，给他戴绿帽子。

    虽然都是自己，但他还是想独享一个完整的小雪，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就算是未来的自己也不行。

    所以他为什么没回去呢。

    他把小雪的手贴在脸上，红着眼睛和她解释：“我不会忘了你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Ai你。”

    “我知道。”

    他等了她那么多年，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半个多世纪，他的一生。

    “再没有别人了，不会有别人的。”他的眼睛Sh漉漉的，让人心生不忍，“只有你，我只要你，我只喜欢你，小雪，别离开我。”

    他乞求了一句，又知道这不可能，便忍着心里的酸楚，逗她笑：“瞧我说的是什么话，老公给你跳舞好不好，你最喜欢看老公跳舞了。”

    傅如雪忍不住掉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