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约（二） (第1/2页)

    履约二

    林封深知从踏出那扇门，或者更准确地说，从拉上谷声做陪开始就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良久的僵持过后，林封最终撇了撇眉，扶额不情不愿地应了下来。

    “你带路。”

    话落，谷声依旧停留在原地，他微微一笑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块黑色的布条。

    “这是什么意思。”林封不解地盯着那块黑色的布条，没想到谷声竟然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谷声没有解释，他径直绕到林封的背后，准备将不透光的黑布系在他的脑后。

    林封握住谷声的手腕，锋利的眉眼中充满警告，“不行！”

    即使被瞪着，谷声也不为所动，他拍了拍林封的手安抚道：“林哥，别怕，跟我走就好。”

    他又笑了下，“不会受伤的。”

    林封迟疑了会儿，半信半疑地松开了手，任由谷声用黑布蒙住他的眼睛。

    当黑暗袭来，一点暖意已经覆在林封的手背上。少年的手指悄悄擦过他的掌心，与蜷缩着的指尖相握。

    他被人牵着，踏过少年走过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前。

    “小心，有门槛。”在即将碰出门槛时，谷声出声贴心地提醒他。

    林封抿了抿唇，也没有多说什么，按着谷声的指引迈开腿，向前走。

    这种被剥夺感官的感觉带给他的最大感受就是不自由，仿佛一种被人掐住脖子的束缚感。

    他一直不喜欢这种感觉。

    在感觉到离山神祠堂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远之后，林封的心没来由的猛然一跳。

    像是感应到什么他回头去望，眼前却一片漆黑。

    只能闻到空气中依旧不散的槐花香，只能听耳畔谷声轻柔的呼唤。

    手心忽然被人挠了一下，有些痒痒的。林封想着挣开，就听谷声轻声说：“哥，不会有事的，我们一起走。”

    然而被蒙住眼睛的人不知道，在谷声说完这句话后，他身后的山神宗祠倾倒崩塌，片刻间化为一股黑色的烟土，暴露出它真正的模样。

    收回目光后，林封默默地跟在谷声后面，亦步亦趋。然而混乱的脑子却在飞速思考该如何面对接下来未知的事情。

    山间小路大多弯弯绕绕，没有向导很容易迷路，林封也不知道跟着谷声转了多少个弯，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直到前面人的步伐停下，同时林封也一把扯开蒙在眼睛上的黑布。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扎根在土包上的两颗歪头树，以及用麻绳绑在树上做成的两个简易秋千。

    林封皱眉，对于谷声把他带到这种地方表示疑惑，也没用瞧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比起林封的冷淡，谷声倒是显得兴高采烈，他激动地展开双臂奔向前方，脸上洋溢着笑容，“哥，这是我私藏的小地盘！”

    他就像一个与伙伴分享喜悦的孩子，兴冲冲地坐在秋千上，向林封招手，“快过来！”

    “你在胡闹什么。”林封的语气中隐隐透出怒气。

    “嘘。”谷声手指着天边，“你看！”

    林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绚丽的晚霞如华丽的彩衣披散在重峦叠嶂之间，而那火红色的流云一泻千里。

    林封看呆了，已然忘记心中的不满，良久才回过神来。

    “很美吧！”谷声高高仰着头，像一个等着夸奖的孩子。

    “很美。”

    只是被困在这里半个月，却宛若昨年今日，连见到不同的景色都觉得陌生得很。

    “我很喜欢，这里可以看到大山的外面。”

    谷声在解释着，但他的目光却悄悄飘向另一侧的人。

    暖色的夕阳照耀在林封的眉眼间，将那份始终保持的警惕和尖锐冲淡，变得柔和起来。

    山间多风，吹拂起林封的衣角，他张开双臂闭紧双眼，静静地感受着风流动过身体的轨迹，躁动的心也随之变得宁静。

    明明是高大壮硕的男人，却让人觉得轻到仿佛随时能随风而去。

    “白色的鸟啊，该飞到山的哪里呀。”谷声不禁又哼唱起那首不知名的小曲。

    “石榴的果实，烈酒的汁水。北边的桦树林，南边的小鼓包……”

    绚烂的晚霞，绵延的高山，还有舒缓的歌声，闭着眼睛很容易让人产生已经从连环的厄运中脱离出来的错觉。

    林封舒坦地呼了一口气，沉浸到这份难得的宁静中。

    此时此地，只有悠然荡着秋千的林封与谷声。

    随着秋千缓缓地晃动，谷声入迷地盯着林封的脸，这次他没有笑，轻声反问，“你很想离开这里吗？”

    林封坐在另外一边的秋千上，点了点头。

    “这样啊。”

    颇为失望地偏过头，谷声眼中却是化不开的忧愁，他轻叹，“离开了，我这辈子还能见到林哥你吗？”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在询问林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