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其一 小别（04） (第1/2页)

    他正式踏入店铺里──雨燕早就像是闪电撤退般逃之夭夭，所以没挡到他的路──灰泽仪态落落大方，一点也不像是初次造访寻梦楼的模样。他还顺便捡起雨燕逃命途中遗落的扫把，妥善放回墙边。

    「等一下，为什麽你会在这里？织梦，除梦？学长会做恶梦吗？学长这种平步青云的人会做恶梦？！啊，不对，那个我……」雨燕躲到柜台里，蹲下来，抱着头，「对不起，拜托你装作没看见！」

    就算是堆满杂物与摆设的古风店铺，照旧无法阻挡她的飞快脚程。从撞见、逃亡到躲藏，速度快的灰泽无法用眼睛捕捉。

    「……雨燕。」睽违近四个月没见，灰泽开门见山，「辞去警职後，你的新工作，就是这个？」

    雨燕没回答，灰泽继续往店里走，从容地趴在柜台上。

    「雨燕，你有听到我在说话吗？」

    「不是！我只是路过！我请寻梦楼店主帮我消除恶梦，我担心恶梦里的怪物又跑出来啦！」

    「──我说过几次了？我无法cH0U取音痴的梦境。」远方传来重鸢的埋怨。

    「重鸢老师平常不说话没关系，现在不说话也没关系！」

    听到「重鸢老师」这称呼，灰泽的笑容若有似无地刷了层Y影。

    「好吧，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会在这里，只是想等你亲口告诉我。」这种情势走向，猜不中反而困难。灰泽眼神飘远，轻叹一口气，「整整等了四个月，什麽收获都没有呢……」

    「学长，你、你在生气吗？」

    「我早就不是你的学长了，换个称呼吧。」

    「……」好伤人的划清界线手法……

    「要在这里工作，我当然不会阻止你。」他没有权力g涉，「但是你住哪？」

    「呃，这里的三楼。」

    「搬出去吧？」他摊出手机页面，是租屋网，还早就把适合的物件全选好了，「食梦妖不只会食梦，说不定还会吃人呢。」

    闻言，重鸢冷哼一声，鄙夷全写在脸上。

    「我只对有意义的事物抱持兴趣。」

    「g嘛说的好像我只游自由式那句动画台词一样啊！」被瞧不起的雨燕抗议。

    「雨燕，我是认真的。我以前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我一定会尽可能帮助你，我知道你也有很多苦衷……如果现实面的问题，用不着担心。来，总之我们先回去吧？」

    出现了，宽裕家世再怎麽隐藏都会不胫而走的高贵气场，刺的雨燕双眼发盲。

    雨燕怯生生地钻出柜台，她不敢正视灰泽灿烂到发亮的湛蓝sE眼睛。

    「不是这个问题……不对，确实也是那个问题……」没有津贴补助的全额租金很伤人的，她还有学生时期的贷款要还呢，「但是上次的事件确实造成寻梦楼的严重损伤……我必须负起责任才行。」

    言归正传，反覆出现在一行人口中的「事件」，正式名称为「辉椋鸦事件」，也称「怪鸟事件」。

    ──事件发生於四个月前，陆雨燕还作为基层警察任职於派出所时。

    雨燕长年间受恶梦侵扰，恶梦里有只名为「辉椋鸦」的巨大怪鸟对她穷追不舍，试图致她於Si地。某天，辉椋鸦竟然突破梦境，闯入现实，引发社会恐慌。

    雨燕遂前往寻梦楼求助，那是她与店主东方重鸢的初次相遇。

    而後她得知──自己身上的某项异人之处。至今仍无从解套。

    那就是食梦妖的织梦之力对她起不了作用。重鸢无法cH0U取出她的梦境。无法解决恶梦，自然也就无法与闯出现实的辉椋鸦抗衡。

    辉椋鸦事件经过百番波折後，勉强落幕。雨燕在与这只恶梦怪鸟搏斗期间，辉椋鸦撞坏了寻梦楼的整面墙，不只塔楼摇摇yu坠，里头的织梦乐器也半毁，寻梦楼损失惨重。

    梦魇闯下大祸，此事件也无法仰赖常里与逻辑说明，事件落幕後，雨燕引咎辞职……当然，这只是台面上的伪装，她奉命潜入寻梦楼搜查。此事唯有她与局长两人知情。

    雨燕强y地恳求重鸢让她留在店里，所用的理由就是偿还寻梦楼的损害赔偿。

    「赔偿金的话，在其他地方工作也能还清吧？」灰泽得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後，问道。

    「总之我必须待在这里才行，我不能离开。」

    「还有其他理由吗？」

    雨燕偷瞄了眼重鸢，店主根本没打算搭救她。说来也是。

    「我……我必须查明为什麽我是音痴这件事！」

    「你冷静听我说，雨燕。」灰泽语带温柔地劝她：「……人天生的资质，恐怕无法挽救。」

    「我不是这个意思──！」为什麽她身边的人都要这样欺压她啊，「我是说！为什麽没有办法cH0U取出我的梦境这件事，我想要查清楚。辉椋鸦事件确实已经告一段落了，但不代表根治吧？只要那场梦还停留在我的意识里，就有重蹈覆辙的可能X……我待在寻梦楼反而是最安全的，学长。」

    灰泽眯起眼，「是局长和你说了什麽吗？」

    「不、不是的，我只是……」

    对谈的温度升高，即将演变成争执，雨燕语塞。恐怕是言辞随着立场不稳而变得尖锐，她不知不觉间拉近与灰泽的距离，两人近的仅有咫尺。

    雨燕b自己冷静下来，打算退後，却无法将目光从灰泽脸上移开。

    介於浅杏仁带点灰的薄sE短发，细长睫毛下的湛蓝sE眼瞳，灰泽容貌给人一种sE素淡雅、好似轻轻吹口气就会化散开来的飘渺。瞳仁圆润，眼尾与眉毛一样微微下弯，和蔼温顺，笑容总如一GU暖流。

    雨燕却在他眼际里看见了久违的混浊。距离很近，清清楚楚。

    「学长，你的眼睛……」对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