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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不再圆 (第2/2页)

书房时,特地不向上看,但她知道天花板壹角的摄像头记录下她的壹举壹动。

    书房她进过不少次,江楠钦曾在这里教过她读书写字,有时候他回房歇息,就会说摄像头代替他监督她,她不准偷懒。

    而书房壹侧的茶室,她倒很少进去,那里不宽敞还不透光,只是用来摆放茶具、茶炉、木炭之类的。

    就在江枝歌蹲下取炭时,她察觉有块地砖看起来有种怪异感,和其他地砖很像,但就觉得不壹样。

    出於专业判断,她很轻地敲了壹下它,结果——底下是空的。

    怕引起怀疑,她没多停留,拿起炭就离开了。

    只不过,她早已想好壹个法子,x1引堂妹玩氦气球,借Ai玩气球的小meimei顺势利用凑成云团的气球来遮挡住摄像头。

    这壹方法成功了。

    在所有人都处於熟睡状态时,江枝歌悄无声息地溜进书房,翻看了江楠钦留在书房里的所有资料和文件,却没有看出有任何异常。

    她再次注意到茶室里那块不壹样的地砖,她试着掀开它,但它b想象中沈很多,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搬起它。

    无端端的,她想起钟琴欢。

    他肯定不需要费多大的劲就能搬动。

    地砖掩盖的是壹条窄小的陡峭的Y森的楼梯。

    江枝歌打着手机手电筒,小心翼翼地顺着扶手往下走。

    不通风的空间混杂着尘味、炭味和茶香,非常闷热,但她身上冒出了冷汗,她不敢擡头往上看,总觉得入口处有双眼睛在盯着她。

    阶梯有二十级,下到最後壹级即将抵达平地时,江枝歌刚准备伸脚又立即收回脚。

    狭长的通道的地面上铺了壹层h土。

    她皱眉思索,扶着墙谨慎地用脚尖拨开壹小片土。

    h土下面是松动的木板。

    她想到了连环翻板。

    古代王侯将相为防止自己的墓葬被盗墓者侵扰,常会命人设置防卫机关,其中壹种机关便是连环翻板,即在墓道中挖掘深坑,坑底是致命的刀锥利器,坑上平覆数块中间带轴的木板,板上有遮掩物,壹旦有人踏上木板,板的壹端便会下陷,那人必定掉入坑内。

    如果这个通道真的设了这样的陷阱,平日江楠钦要过去,壹定会在旁边设了能通过的工具,例如梯子,因为曾有盗墓者用木梯破解翻板机关。

    果不其然,江枝歌环顾壹周,发现楼梯处的扶手实际上是可拆卸的长梯。

    她将长梯放在地面上,沿梯而入,如履平地。

    壹路走到通道的尽头,却被壹扇低矮的木门阻挡住步伐。

    门被上了锁,锁不止壹把,都挺新,且没沾多少灰,说明这里不是壹个废弃之地。

    在和平年代修建这样隐蔽还设陷阱的地下室,最大的可能X是为了藏财。

    那里面会是多少人壹辈子都挣不到的钱呢?

    江枝歌不愿去猜。

    她将壹切复原,走出茶室,走出书房,回到房间,站在窗边,望着天上皎洁的圆月,恍恍惚惚地望到了天明。

    她回想起好多过往。

    很多年前,她不愿意再练芭蕾舞,爸爸不同意,她就冲他撒娇,mama也帮着她说话,他无可奈何地屈服了。

    很多年前,他们壹起去爬山,她蹦蹦跳跳着就到了山顶,从山顶往下望,爸爸牵着mama的手缓慢地壹步步向上走。

    很多年前,mama为她绑马尾,爸爸在旁边壹边拍照,壹边说他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不是那些重大的天崩地裂的时刻,而是那些琐碎的无足轻重的时刻,将壹个人壹点壹点地刻入另壹个人的生命里。

    往事历历在目,却如水中幻月。

    从今往後,月不再圆。

    “你打算怎麽做?”江枝歌问。

    钟琴欢说:“交给法律制裁。”

    江枝歌抿着唇,郑重地点了壹下头。

    她望着颂江大桥说:“对不起。”

    对不起,钟琴欢。

    对不起,叔叔阿姨爷爷NN。

    对不起,所有无辜的人。

    对不起,那些支离破碎的家庭。

    对不起,爸爸mama……

    可是,我们不能再对不起更多人了。

    钟琴欢望向江枝歌,他觉得这壹刻的她好脆弱。

    她完好地站在风里,却b被他在床上弄得伤痕累累时脆弱,b流泪说“你走吧”时脆弱,b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脆弱。

    那种无声的不肯表露的脆弱像滚滚的浓烟,深深地包裹着他。

    他知道她需要壹个拥抱。

    他应该给她壹个拥抱。

    可他没有。

    他只是,装作视而不见地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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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江枝歌问:“你和她,是真的吗?”

    钟琴欢说:“这重要吗。”

    江枝歌说:“对我来说,重要。”

    等了5秒、10秒,又或许20秒,她听见他说:“是。”

    她想要笑,但没有笑,也不想哭。

    良久,江枝歌说:“再见。”

    这壹回,是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江堤的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钟琴欢就站在那,不作声,也不动。

    刘海刺红了他的眼睛,但他手里紧捏着文件袋,任头发淩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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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站了多久……

    “哒哒哒——”

    高跟鞋飞快地敲打着大理石。

    钟琴欢扭过头,还没看清眼前的身影,脖子便被来人以迅猛的速度g住,薄凉的唇被软润的舌攫取了。

    她的吻时而重,时而轻,渐渐独留温柔。

    浓滑香津忘我地交缠,却又纯净得不含壹丝q1NgyU。

    钟琴欢深刻地感受到这个吻的意味——

    不是挽留。

    是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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