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第1/1页)

    不知什麽时候开始，我开始意识到我自己，变得更独来独往了。除了阿杰和阿飘之外，唯一常常和我接触的，就是B区的那一片叶子了。我把它当成了我的书签。在翻合书页的时候，我假装S还存在于我的生活，假装她还在，假装她从不曾离去。我把这事告诉了从台南回来的阿飘。他身T的皮肤变得白一些，我想这是整天呆在室内的缘故。

    “你应该养一条狗，或一只猫，然後取名叫小玉、黑珍珠或‘勿忘我’。”他说。

    “啧，最近看起艾略特了？”我说。

    於是星期五约了阿飘。知道他会迟到，於是我到了后悠闲地站在他家楼下戴起耳机，看着街景。阿飘住的这个街道经常刮着大风。这时刚好没风，因此我的视线里的景物仿佛都静了下来。阿飘的屋对面是一间理发店，那里的人正在帮人剪头发，是四百元剪一次那种。我看着一位穿着蓝白sE运动鞋，身上穿着运动服加短K，样子稚气的一位男孩里去了。出来迎接他的是一位秃头的男人。透过半开着的门我看到店里一片凌乱的画面、头发散落满地、桌上有许多喷发剂、护发油、发胶，皆以长型和扁形的形式占据了沾满了舒爽粉的桌面。在男孩坐的椅子後面的桌子上面，铺满了各种杂志。

    意识里的画面飘到去年去了，那时的理发师是一位留着胡子梳着豹子头的帅气男子，还有一位漂亮的洗头妹。我从意识里返回:去年的意识又转回如今的画面，然後又返回从前，不断交曡。男孩的头发也随着我的幻想之中纷纷落下。

    “走囖。”阿飘惊醒了我。

    在面店里，他抱怨我那麽久没约我出来，而且还经常拒绝他的邀约，我苦笑说抱歉。店里的布置非常烂，除了坐落于柜台的那一盆向日葵。它救了整间店的装置。我听着阿飘抱怨日常，想着S。这家夥还是改不了啰嗦的习惯。

    “我吃完了。”我把最後一条面吃完后，赶紧把话从嘴巴里说出来。

    “我还没说完啊。”阿飘说，他在说“说”那个字的时候，一大滴口水喷到我这里来了。

    “真是错怪了你，我。”我说。

    “怎麽了风？现在才知道我的好还不迟啊，乖哦等等老子带你去吃糖。先让老子把话说完，不然我这口气咽不下去。”他说完后喝了一口桌上的红茶。我也跟着他喝了，但我把整杯喝完了。饮料b食物好多了，我想。

    “错怪了你，我。我以为你是一个安静乖巧的小孩。一位常常外头跑，很有见识、通情达理的小孩。”我说完后，点起了烟。

    “啧，小孩你的二大爷。老子一直都很有气质Okay。”那句Okay，我觉得Gay里Gay气的。

    於是我从八点半左右待到十点半，只为了听他唠叨。但对我来说，那其中过程是开心的。我只想找个人一起待着，只要认识的，谁都可以。

    我们之所以会待到十点半，是因为店家要打烊了。於是我和阿飘便到隔壁的连锁商店买了一袋啤酒，然後走到二手书店旁的石椅坐下来。二手书店外面黑漆漆，只有一大个红sE的告示牌在那闪闪地亮着，打下的红光像杀人魔的红光血气气氛一样。我打开了两罐啤酒，然後把其中一罐递给了他。

    “难过吗？”阿飘突然问道，先前的那副讨人厌的唠叨脸已不见了，换成了一副青年导师的样子。

    “怎麽样，要开导我喔。”我说。

    “认识你那麽久，你开心或难过的样子完全呈现在脸上的样子，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面，最极致的。”阿飘喝完一口啤酒，说着。

    “什麽叫做最极致？”

    “就是最‘最’。”

    “可以用地球的语言来表达吗？”我哼笑了一声，把手里的啤酒摇晃了几下。“对了，火星那里怎麽样？”

    “好极了，b地球好太多。那里的空气很好，火星人也没地球人那麽叽歪……喂，不要转移话题。难过吗？”阿飘一副正经八百说着废话，让人有点招架不住，我知道他尝试着安慰我。

    “难过倒不会。还呼x1着。”我说。

    “怎样？”

    “认识了一个nV孩，还不错喔，跟你说……”我滔滔不绝地说下去，为了避免想起和提到有关S的话题。

    “是哦，那还不错啊。”阿飘敷衍道。

    “不过一男一nV混混日常。”我喝了小口地啤酒，说着。

    “可以，好一个‘一男一nV混日常’。好，好！说得好！说得妙，说得呱呱叫！”他嚷完了以後，又恢复正常的语气，“就这样而已？”他语句落完便把啤酒喝完，一边用手把新啤酒的盖子在石椅上敲了起来，啤酒的盖便从中脱落。

    对於阿飘的问话我保持沉默。阿飘那边似乎在等我的回答。我趁他在喝啤酒的时候，把右手里的啤酒放到左手处，然後用右手顺势一把往他背後里拍过去。然後一片美丽的啤酒泡沫从阿飘的口中喷发了出来，走过的一对情侣以鄙视的眼光看着我们。

    “g，没看过人喝酒呕吐哦？”我把嗓子提高，然後对着那对情侣骂道，那对情侣被吓到了，於是消失在我眼中的范围。

    “g，你是有事吗？好啦，情绪发泄完了？”阿飘用手把口中的泡沫擦了擦，淡定地说道。他对於我的无故发怒反而显得淡定。看到他一副淡定的样子，我心里有点惊慌，但尽量没表现出来。

    “还没。”我收起了心里的惊慌，继续酝酿起我头上的乌云。

    “会过去的，风。天下何处无芳草。你说对吗？”然後又继续扮演着他青年导师的角sE。

    “也是。”我突然为我刚刚骂那对情侣的这个举动感到愧疚，稍微收起了我的头上的乌云。

    “没为推我一把害我把口中的酒吐出来感到愧疚？”阿飘说。

    “那是应该的。”我说。

    他啧了一下，接着是一片沉默。我发愣了一下，然後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四十分了。浓厚的夜sE在此时将我包围——街灯的橙sE在夜越来越老之後，天空云朵的颜sE也显得越来越白。我站上石椅上面，看着远处的山，被半片云所覆盖着。

    “这所学校学习制度、规则什麽的都让人厌烦，就是风景和人还不错。”我看着阿飘说。

    阿飘似乎在遐想，没听到我的话语。我看着手表，十一点四十四分，努力回想起我这一天到底g了什麽好事。没有，什麽都想不到。我深深x1了一口气，然後缓缓地吐了出来。阿飘从坐在的下方递了一根烟给我，我用手示意地拒绝了。然後我又重复深呼x1的举动多一次。十一点四十五分。我突然很想现在风可以吹起来，恨不得的想。恨不得可以化成天上的龙，然後吐气吹起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