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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保留的部分 (第1/1页)
他真是很天真,似乎觉得反正唯死而已,因此便毫无畏惧,甚至反过头来忤逆你。 但死才是最便宜的事。这点醒了你,你可不能让他如此重视的meimei这样便宜的死去。人只有在活着的时候,才会在他人心里起到作用,死后无非只是一堆保质期极短的rou块。 你将曾经是他meimei的rou块给他,跟给他一块牛排有什么分别呢? 看来你是真真有些着恼,到底没有考虑全面。 “那好,我答应你,”于是你说,面色和缓下来,他蜜色的脖颈上浮现出你的指痕,“她会活下去。为了让你得知她确乎活着,我会每天让它们剜一条她的鲜rou回来——这也算得上是每天相见了吧?” 他脸上毅然决然的表情因为你的话语出现了裂痕:“什……?” “别担心她被剜得只剩下骨架,”你轻柔地劝慰他,松开掐住他脖子的手,树林用树枝递给你一张叶片,你用它擦拭他嘴唇的血迹,“我会让怪物们好好喂养她,保证她每天都有rou可剜。” “你!你——” 他怒吼道,挣扎着想起身,你抵在他胸口的膝盖一用力,他便又砰然倒了下去。你手指感受到擦拭他嘴唇的叶片下涌出什么温热的液体,刚刚擦干净的嘴唇被叶片一捂,反而使他的半张脸都被血污沾满了。 真可惜,没溅进他眼睛里。 “呜……!” 和血一起溢出的还有他的悲鸣,却在刚发出一点的时候就被他坚决地吞了回去。 你愉快地看着他,倒映在他眼里的你的瞳孔甚至比血还红。你将话继续往下接: “但喂养她的时候,它们会对她做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呜——呜!” 他带着深切的悲痛和不可置信怒视着你,但他吐出的话句被你摁在他嘴上的叶片堵了回去。他让你想起被按在猫爪下奋力挣扎的大黑耗子,你听着他再呜了好几声,才好整以暇地将叶片拿起来。 “不行!怎么可以?!你他妈——”他的辱骂才堪堪开了头,又被他咬住舌头吞了回去,“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什么意思?”你眨了眨眼睛,仿佛他实在是很任性一般,“我接受了你不想你meimei死去的意愿,为什么你还是不满意呢?” 他凝视了你一会儿,探索着你面上的表情,最后绝望地伸手捂住了脸。 你不知道他在你脸上得知了什么,但他这一举动让你看不见他的眼睛,你为此稍稍皱起眉毛。 “就算我只靠一条丝线维持,”他呢喃般地说,“你也能把那条丝线死死攥在手中。可我到底能怎么办呢?我已经把我自己的全部都给你了。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满意,就好像所有道路通向的都是死胡同。” “不对,你还保留了一部分。” 你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他的手,有些诧异地看见他蓝眼珠上竟蓄着泪水。他垂下眉毛,有些涣散地看着你的脸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眼泪就从眼眶里滑落了下去。 你紧紧盯着这一幕。 你盯着他的眼泪越聚越多,就像再也无法停止一样,很快润湿了他的整张脸,冲淡了他脸上的血渍。但他哭得那样悄然,至始致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无声地哭泣着。你看着他的眼眶渐渐被眼泪晕染出好看的红意,看着他蜜色的面颊被泪水和血液混杂得一塌糊涂,看着他因为憋住声音而无法抑制的小小颤抖。 你的牙齿碰撞了一下,然后舔到了铁腥味。你刮破了你的口腔内壁。 “别哭了。” 你说,声音出乎你自己意料的哑。 他闻言像是才回过神,连忙伸出胳膊胡乱地擦拭自己的脸。还没擦几下,就被你握住手臂按在了一旁。 那几下擦拭没起到什么作用,他的脸依旧像是被浸润了一样,汁水淋漓得一塌糊涂。你不喜欢脏,但他看上去像是被烹饪过一般冒着热气。 你舔了上去,血的铁腥味和泪水的咸涩味交织在一起,你不知道如何形容这味道,但似乎依旧很好。于是你开始咬合。 “呃?!” 嘴里血味更加浓重。他的皮rou那样guntang,像是刚刚出锅。但很快他开始了挣扎——你拧起眉毛用了力气,然后他的挣动停止了。同时,你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 这时你才略略将心思放了回来,只见他右边脸上洞穿至颧骨的牙印。你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从他腰后穿过,将他半抱起来更方便你的进食。 刚才的声响,你似乎……抱断了几根他的骨头。 你放开手,他被你撩起了衣服,皮肤上全是你的掌印。你放手使得他上半身又落回地上,震颤间他额头流下了冷汗。 他看上去有些被玩坏了。像是破布娃娃一样躺在那里——但你明明根本没开始做什么。 你叹了口气准备站起身。这里显然没有再逗留的必要了,现在得回城堡找到针线,暂且将他缝合起来。 但他伸手guntang地拽住了你的手腕。 你认为你们的谈话早早就告一段落,毕竟你并未和他商量过什么,仅仅只是向他知会一声你的决定。可他似乎并不这样想。 他依旧在那上面纠缠着,甚至为此忽略了自己身上的一切痛楚。他疲惫又苦痛地看着你,询问道: “还有什么?” 你难得没有跟上他的思维,迟了一拍回他:“什么?” “你说我还保留了一部分没有给你,”他执拗却退让地说,“是什么?我如果把它给你——你可以改变你的决定吗?” 是什么? 你怔愣了一下。他还有一部分没有给出来,这是你下意识认为的事。但他还有什么没给呢?诚然,他献出了他整个rou身,你能从皮rou咀嚼到内脏;他会遵从你的命令,会安静地跟在你身后,连你让他从自己身上挖rou下来烤都不反抗。 他整个人都在这里,你可以像泥一样将他搓扁捏圆,也可以随时将他毁于一旦。 你的确思考不出来还有什么东西是他有所保留的了。 但不对——势必有什么东西被这人类狡猾又迂回的藏在了暗处,刻意不教你发觉,现在倒是冠冕堂皇地反问起你来了。 “这是你应该思考的事,”于是你冷冷说,嘴唇因不悦而抿起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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