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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离奇。

    他们走到底了。

    精心为他们准备的密码箱放在长桌上，绑着五颜六色的引火线，电子显示屏绿色的03:00：00凝固不动，更小的计时器屏幕黯淡无光，不知起什么作用。

    “我在想，”空洞的回声使尾音不那么干脆，赤井拔枪打开保险栓，“你在每次行动之前，考虑过损失和收益的关系么？”

    第三个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近，他轻叩墙壁，里面是中空的。

    他身边的男人咬着手套指端把它脱下来，接着是“咔嗒”声，然后才是他等待的回答。

    “你该庆幸没用‘风险’这个词。”2

    琴酒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戴面具的人从地下长廊的另一端走来。

    ——

    “死者五十岚萤，女性，三十二岁，关节强硬程度为强，推定死亡时间在六日十四时时至七日凌晨三时。”

    死去的女人穿着露肩白色长款礼服，皮革样化呈暗褐色3，死亡八小时以上。

    鉴识课人员拾起地上的风信子，他想起一件事。

    “警官，这里有样东西……”

    瑞西亚?拉菲斯站在舞台边缘。

    “你今天怎么了？”武田问，这个美国女人在剧中的戏份不多，她们很少在排练之外聊过天。青井的死亡却在无形的壁垒上划开了豁口，这一现实让她悲哀地体会到一点：无论盛名灿若星辰还是卑微如尘，一旦死亡也只能充任存活者的谈资，或毁誉参半或辱骂怜悯，都不再具有实质性的意义。

    女人猫眼般的眼眸慢慢转动过来对准她，仿佛有烟雾在蓝灰虹膜中盈动，武田终于猜到青井针对她的缘由——也许是之一，如果她是男性，她一定会爱上这对眼睛。

    瑞西亚在半明半暗的舞台中勾起唇角。

    “就当我是在为那只年轻的蝴蝶哀悼吧。”

    ——

    “交易达成。”戴假面的人提起装有现金的皮箱，他不急于验收，到这个份上玩假的就太掉价了。

    赤井秀一：“你们的诚意实在少得可怜。”

    对方装模作样地鞠躬。

    “谢谢夸赞。我也不觉得拿枪指着合作伙伴的人有什么诚意。”隐占身体的人说，“听说过河拆桥这种事贵方是习以为常的，保证自身安全的小小手段应该不会介意吧？”

    “长话短说。”

    “正如你们所见，游戏时长三小时。关于密码我会给点提示，”男人就着幽暗的光一瞥表盘，“你们也可以选择放弃，地下室的大门在三小时内为你们敞开，随时都可以先行退场。”

    他蹲下身放下纸条，在两头狼的注视下轻轻拨动了计时器。

    “祝你们游戏愉快。”

    数字轻快地跳动着。

    那人哼着悠扬的旋律，和着节拍迈步走开——

    “砰！”

    陌生朋友的反应十分迅速，枪声响起的同时他就地打了一个滚翻，第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左臂嵌进了一座雕像，石膏像的鼻子被打飞了；第二颗漂亮地击中了他的肩胛。他双手撑地喘着气，面具滑下一截，一双极具特色的眼睛暴露在昏暗的灯光中。

    “游戏愉快。”赤井原封不动奉还给他，他手里的枪还在冒烟，“过河拆桥在特定场合是种优点——现在还是‘听说’吗，始乱终弃的‘美国’先生？”

    对方薄情的嘴唇扭曲成恶意的讽笑，摇摇晃晃立住，抬手敬了一个端正的军礼，消失在幽深的长廊中。

    不新鲜的空气新增硝烟味变得愈加压抑凝滞，计时器玩命地闪烁，警告他们已经消耗五分钟了。紧张的氛围刺激肾上腺素分泌，也许安逸太久了，疲懒惯了的细胞都在因回到熟悉的工作环境欢呼。

    “有个好消息。”琴酒懒洋洋地说，“输入密码之后的十分钟，第二枚炸弹会把这里炸成碎片。”

    “哦。”赤井内心极度平静，“看来他们打算再修一座歌剧院了。”

    谜题是鹅毛笔书写在信封上的，文字如下：

    列车从巴黎开往阿美利加

    载上四个都灵艺术家

    第一个把灿烂星光夸

    第二个怀捧美丽的东方茉莉花

    第三个说起他十五岁的恋人

    那乌黑秀美的长发

    第四个是哑巴

    列车从巴黎开往阿美利加

    2－7－2－3－1－1

    ——

    “Whokilledthebutterfly……Thismightappeartobeastupidquestion.”

    火光在暗处跃动，糜烂的甘甜香味四处弥漫。

    深夜的日本刮起了寒风，冬天摧枯拉朽扫荡掉秋意的末梢，娇嫩的生命随时随处可消逝，就像那只飞不回南方累死在太平洋的荏弱蝴蝶一样。

    天真从来是玩洋娃娃的女孩的专属权利，幼虫付出代价取得美丽的外装，但它须趁早知晓，茧外的世界纵然有芬芳的花香，也有难以容忍的熏臭。

    两张照片从空中飘落，不同的女人，眉眼逐渐合一。

    “Firlwhoindulgesinlove……”

    能扼杀她的，始终只有她自己而已。

    那团由她亲手点燃的，爱欲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