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天堂的孩子楔子 (第1/1页)

    今天一早，还没有六点我就起床了，在厨房里忙进忙出准备早餐。过没多久，我听见身後传来声响，即使不用回头，我也晓得是谁，忍不住g起嘴角。

    「爸爸，早安。」虽然含糊不清，不过听在我耳里却是一种幸福。一回头，就看见我的儿子吴亦呈打着呵欠r0u着眼睛，把瘦小的身躯靠在桌上。

    「起床啦！来，今天的早餐是火腿蛋吐司和麦片喔！」我迅速地把煎好的蛋和火腿放在吴亦呈眼前，然後为自己泡一杯黑咖啡。

    我背对孩子喝了一口咖啡才转过身，PGU靠在流理台前望着吃得满嘴都是酱汁的亦呈，不禁露出微笑，嘴里喝下第二口咖啡後才说：「今天爸爸刚好放假，我们出门走走吧！」

    因为平时工作太繁忙，不曾能cH0U出时间陪亦呈看完一本书或者带他出门散散心，让我感到很深的愧疚和自责；即使亦呈身边有很多的朋友。

    所以我答应过自己，工作以外的时间都留给他，留给我的儿子。

    这天也是，把「今天」当作礼物送给儿子。

    我又喝了一口咖啡，期待的心情已经压抑不了心中的那份雀跃，自顾自盘算要去哪儿走走，或者想想孩子有想去的地方，却没有去的地方??????

    「可是，今天我要和维臣见面??????」亦呈像是有心事地模样。

    「咦？这样啊！在哪里呢？」我没有多想什麽，只是顺势反问。

    「对面的小型游乐设施。维臣好像有话想说，说完就回来。」

    我仔细想了一会儿。反正时间还早，让孩子们说上几句话也好。而且维臣这孩子我见过，他是亦呈最好的朋友，挺乖巧的不需要担心什麽。

    我点头答应了。

    亦呈出门後我开始整理行李，出门前十分钟才准备完毕、稍微休息一下才将行李搬到车上；返回屋内时恰好看见亦呈加快步伐，穿越斑马线。

    他恰好抬头迎上我的目光，对我露出微笑，甚至对我招手??????嘴巴开合开合好像在对我说什麽？我也朝他靠近几步，就是为了听见他说什麽？

    可是我来不及听清楚他的话语，甚至读不懂他脸上的雀跃是从何而来??????说时迟那时快，一辆红sE轿车突如其来闯进我的视线里又消失不见，吓了我好大一跳，眨了好几次眼睛才勉强回过神来，可是亦呈却不见了。

    来不及感到困惑，我的周围徒然出现好多声音??????巨大的碰撞声、刺耳的煞车声，还有行人的惊呼声??????怎麽回事？

    那辆红sE轿车就停在不远处，那头聚集好多人。我很想走过去瞧瞧，不过亦呈不晓得跑到哪儿去了，必须要找到他才行。

    直到後来有人大喊「有小孩被车撞了！快叫救护车！」方才所发生的变故，转化成一块块拼图，在我的脑海里拼凑起来??????车子、亦呈、声音以及车祸。

    怎麽会??????当我惊觉发生意外的孩子可能是亦呈时，全身止不住发抖，整个世界好像斜了一边，头好晕、想吐。

    不会的，不会的！拜托，别这样！拜托！我木然站在原地，试着稳住自己的心跳，可是冥冥中好像有什麽东西被改变了，发出好大的「喀拉」声；全身变得无力，心里变得空荡荡的。

    我得过去看看才行??????念头一闪，一抬腿，身T像是失去平衡险些跌倒。我不断地安抚自己，还没确认前不可以崩溃、不可以倒下、不可以??????

    当我看见躺在血泊中的孩子的容貌时，方才所做的努力全化作泡影。

    我听见自己发出绝望的尖叫声以及心碎的声音，双手不断的挥动，奋力推开前方围观的人群，就是为了靠近我的孩子，顾不得那些差点被我推倒的民众。

    当我到达他的身边时，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T的重量、膝盖一弯，PGU重重摔在柏油路上。双手颤抖得再厉害也想抱抱他，因为那是我的孩子，他是我的全部。

    亦呈伤得好重。肋骨断了好几根，手脚骨折、鼻孔也冒血了我还能感受到他微弱的呼x1。

    我是个医师，受过专业的训练。有人告诉我，面对患者的生Si必须要冷静自持、做出最好的判断甚至必须要心如止水的看待Si亡。可是没有人跟我说，当对象是自己的孩子时，却什麽也做不到的旁徨无助，会是那麽地令人绝望。

    周围的吵杂声根本入不了我的耳，因为从刚才到现在，我只是拼命地和亦呈说话，我还能感受到他微弱的呼x1，他的眼睛是睁开着，明明是向着我，我却感受不到他的眼中有我??????不，应该说，他的眼睛没有聚焦，像极了盲人的眼睛，无神，空洞。

    这个发现让我的心变得冰冷，好冷。

    「爸爸??????」小小的呼唤声，让我的心脏像是被人揍了一拳。

    「亦呈，亦呈啊！你不要离开我！」我嘶声力竭地大喊，我想留住他。

    「爸爸，我看不到你??????」声音轻得像是一阵微风也能轻而易举打散。

    「爸爸在这里，在这里呀，孩子！」我紧紧地抱住他，抓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即使看不到我，也能感受到我的温度，心痛的程度已经快要超过负荷，我必须要用力呼x1，才不让自己窒息。

    为什麽救护车还没有来？刚才我明明有听见有人大喊「快叫救护车！」怎麽还没来呢？我的孩子快Si了啊！快Si了啊！

    「爸爸每次都要让我担心，像是不吃药就睡觉，不吃早餐就先喝咖啡，刚刚也是对不对？」

    一句话断断续续，亦呈分好几次才说完，他的模样让我好心痛。虽然没有表现出来，我也知道现在的他，所承受的皮r0U痛有多庞大。

    「事到如今说这个做什麽呀！孩子。」

    「要好好照顾自己。」

    「亦呈？」

    「不要来找我。」

    当有人大喊「救护车来了！」一切都来不及了，亦呈在我的怀中咽下最後一口气。

    最後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