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1/1页)

    隔日，顶着蒲月的火热YAnyAn，蓝襄齐戴上帷帽坐进郭宗与备好的马车，前往浩山山脚下的菸园巡视。

    菸园广大，一眼都望不尽，日头下菸叶繁盛，绿油油的叶子大得跟莲叶差不离。

    蓝襄齐站在田埂旁，瞧着菸农们正背着木桶浇水。她又将目光调往另一边的烤房，几名工人正搬着才摘下的鲜菸叶要进入烘烤。

    此处的菸园廖管事在郭宗与差人叫唤下，戴着斗笠、汲着草鞋从仓房那头奔来。

    黝黑的面孔满是汗水，廖全战战兢兢地弯腰行礼。蓝襄齐淡淡暼他一眼，开口问道：「近日菸园四处有否闲杂人等出没？」

    廖全摇头，指着菸园回：「菸主放心！小的有请打手在周围戒备，日夜巡看，一有异状便会回报。」

    一听这粗哑的嗓音，便晓得这人菸没少cH0U，黛眉微微拧起，蓝襄齐语气不悦：「菸园里的菸丝珍贵，可不是便宜你们的。」

    廖全一惊，额上的汗流更多了，立时跪下认错：「菸主恕罪！小的没敢动菸丝，只是捡些掉落的余末来过过乾瘾罢了！」

    蓝襄齐冷哼，不愿理会迈步往仓房走去。郭宗与瞪了廖全一眼，才挥手叫他跟上。

    仓房里的工人不少，主要是将烘烤完的乾菸叶进行裁切。蓝襄齐一路走过，直到最後的一间小房停住。

    蓝襄齐所贩私菸分为三等：最上等便是「忘忧草」，可令人欢乐无忧忘却世间苦难，但此等迷菸不轻易贩出，需得由蓝襄齐亲售；第二等便是接头人所贩的「金薰草」，x1之令人JiNg满气旺不易瞌睡；第三等主要是供给医馆及郎中，可用於解毒疗疮救人X命的「返魂草」。

    而这间小房，便是蓝襄齐取其秘方调配菸丝之所在，平时总是上锁，唯有蓝襄齐来时，由她自己开锁进入。

    郭宗与守在门口，听廖全报告菸园一切作业。

    过了几炷香时候，蓝襄齐才款款步出，手上提了好几包锦囊。

    郭宗与仍旧站在门外，看时辰已近午时便拱手问道：「菸主是否要回宅邸用膳？」

    蓝襄齐摆摆手，「你自行回去。」简短交代完人便往门口走，郭宗与仍然跟上。

    一出仓房，蓝襄齐人已消失。郭宗与望着山道尽头，片刻又回转身走进仓房去寻廖全。

    将菸丝交给接头人这事，蓝襄齐从不假他人手，不仅筹县，任何州县都是如此。即使各处管事看似忠心耿耿，她也未必信任。

    将菸丝分发完毕，蓝襄齐信步走往邻近一间饭馆。饭馆不大，仅有三张桌子，但还算整洁，蓝襄齐坐在最里头。

    来招呼的是名长相可Ai的小姑娘，小姑娘裹着头巾，身穿藏青sE布裙，脚踩平头鞋，嗓音清脆：「客官想点些甚麽嚐嚐？」

    美眸盯看小姑娘，蓝襄齐轻声询问：「饭馆里有哪些拿手菜？」

    小姑娘脆生生报出一串菜名。黛眉微扬，蓝襄齐点了几样筹县知名海味，又问：「可有酒？」

    小姑娘点头，一脸得意，「我阿娘酿的十步醉可有名了！」蓝襄齐起了兴致，当即点了一壶。

    小姑娘却变了脸sE，颇为忧心地相劝：「客官可擅酒？十步醉後劲强得很，壮硕男子尚且支撑不住，每每醉倒在店前，客官要不先点一杯试试？」

    见小姑娘心地良善，蓝襄齐眉眼和缓下来，摇摇头，「你只管端上。」

    这人劝不听，小姑娘也是无奈，只能拿着菜单进入厨间。

    等饭菜及酒都端上後，蓝襄齐才取掉帷帽，小姑娘登时瞪大双眼，顾不得礼数惊呼出声：「这位jiejie，好美！」

    蓝襄齐淡淡哼一声，瞟了眼看得都呆愣的小姑娘，「小丫头，算你有眼光！」话说完，一锭银两已然落到小姑娘端的托盘上。

    小姑娘更是被此分量的赏钱惊吓，小心捧着托盘咚咚咚快跑回厨间。

    红唇微微g起，蓝襄齐不急着嚐菜肴，先倒了杯「十步醉」，酒香浓郁，持杯浅抿一口，入喉辛辣。眨眨眼，蓝襄齐一饮而尽。

    长富客栈

    孟琮姒注视手里的白棉纸，秀雅的五官辨不出喜怒，黑衣人肃立在门边静候吩咐。侍nV从炉上提起JiNg巧铜壶，倒热水进瓷白茶具，没一会，淡淡茶香即弥漫房内。

    纤指搁下纸张，孟琮姒看向黑衣人冷冷启唇：「照筹县去年呈上的奏报，私菸商仅两家，也已查抄伏罪。但近十日我亲眼所赌，私人菸园占地少则数十亩多则数顷，莫非筹县县令及每年出访查察的御史，各个都是睁眼瞎？」

    黑衣人马上躬身，在太上皇盛怒下不敢多说一句。

    侍nV适时捧上茶盏，孟琮姒接过，啜饮几口後仍是余怒未消，茶盏放置桌上碰出轻微响声。

    房内安静，只有窗棂外的枝叶因风吹过沙沙作响。

    孟琮姒静默半晌，站起身踱到窗前，「立时派人去查筹县上下，及这三年派来的御史等失职罪证，同时再将私菸商名单誊抄一份呈来。」黑衣人随即领命离去。

    侍nV又等了会，才出声道：「据回报，蓝姑娘所贩私菸中，加了她自个调配的独门方，方使人食髓知味且趋之若鹜，属下已命人清查此方组成。」

    身穿交领罗衣裙的纤瘦背影始终立在窗前未有动静，候了约盏茶时候，孟琮姒总算开口：「你去安排，我要亲去会会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