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1/1页)

    月影立在庭外走廊等候，一见汾亲王带着侍卫远远走来，立时一福见礼：「月影参见汾亲王殿下，主子人正在祀殿诵经祝祷，尚有一炷香礼成。」

    孟琮霖抬手抚m0颏下胡须，先叫月影起身，再屏退左右，自己挨近压低嗓音问：「月影，此回太上皇出行整整七月，不仅南边几个州县，甚连海外琉岛都亲自去过，有何新鲜事？」

    月影顿了一会，才摇头，「请殿下恕罪！月影驽钝，并无所觉。」

    孟琮霖双眼敏锐眯起，故作无趣摆摆手，转身往殿内走去，月影随後跟上。

    孟琮姒换了一身衣袍，才出来见烦人的弟弟。孟琮霖弯身见礼之後，满脸不悦地控诉：「皇姊乐不思蜀！臣弟赤诚的牵挂，皇姊却置之不理！」想他隔三差五便寄来问候的信件，太上皇却未曾回过。

    孟琮姒自顾端起茶盏啜饮，把孟琮霖的抱怨当耳边风。

    孟琮霖一见更是气恼，坐在八角凳上支着肘继续念叨：「皇姊说了要待在皇陵一整月，如今已是仲冬底，尚一月便是新岁，这不摆明不回g0ng中过年？皇姊明知这是皇上登基後第一个新年，得率领文武百官前去宗庙祭天、举行朝贺礼等，皇姊不坐镇g0ng中，皇上哪会心安？」

    孟琮姒将茶盏放下，总算说话：「衍儿如今已是一朝天子，本该有所担当，不该总躲在我的羽翼下。」

    孟琮霖叹口气，「皇上也才十五，未及弱冠！」

    孟琮姒摇头，「我越早放手，衍儿长成越快。」

    见皇姊执意，孟琮霖不再争辩，才要问及其它，孟琮姒已挥手交代：「你明日就启程回京，诚如方才所言，你留在g0ng中陪衍儿他们过年，便是稳妥。」皇陵回京城，快马不须一月就到。

    孟琮霖一愣，随即不满道：「臣弟风尘仆仆抵达不及半日，便要被赶回，连列祖列宗都未及上柱香！皇姊，岂有此理？」

    孟琮姒微微一笑，开口叫唤月影，嘱她安排汾亲王午後入皇陵祭祀。孟琮霖端正的脸上满是不甘，但仍是得听命行事。

    除夕

    今日是岁除，却从一大早就下起雨，雨势不大，绵绵不绝，间或夹杂小雪更是冷得彻骨！

    双手捧着JiNg致手炉，孟琮姒站在窗前凝视外头的风雪。

    因今年太上皇待在皇陵过节，礼部先前便要照古礼举行傩舞。

    所谓傩舞具有驱鬼逐疫、祈求平安的意涵。舞者须戴着狰狞假面具，身穿红黑衣K，手执兵器，搭配磅礡乐曲搬演捉鬼击杀的情节。

    但太上皇早已下令一切从简，官员们无奈，只能在g0ng殿内外挂上大红灯笼，让一向肃穆沉重的皇陵添了点喜气；而膳房御厨则是费尽心思，端出丰盛的素斋年菜，务求太上皇青眼。

    凤目遥望已被冰雪覆盖的霭霭山头，孟琮姒心中再次不合时宜的想起蓝襄齐。在这个阖家团圆的佳节，就连她现下也算陪着孟氏祖宗及夫婿，而那名舍弃自己故乡，流浪於外地的nV子，这十余载来每每在家人相聚的日子，又是如何孤单度过？

    蹙了蹙细眉，孟琮姒虽不解自己何以会在此时此刻思及那人，仍是开口询问：「月影，大公主人在何处？」

    侍立在後的月影马上躬身回道：「禀主子，据晨光回报，大公主如今身处苗疆。」

    孟琮姒转身，满脸疑惑。

    月影继续说：「大公主自从收起私菸这行，便致力种植香草、研究香料，近期就是为了寻觅某种薰香前往苗疆。」

    孟琮姒从话中听出不对劲，注视月影问道：「晨光何以知之甚详？」

    月影显出为难，但仍是老实道出：「这都是大公主告诉他的。」

    孟琮姒脸sE一沉，月影赶紧拱手又报：「主子息怒！是大公主自己找到晨光，叫他不须再躲藏探查，并将所有事明白告知後，再让晨光回报。」

    细眉蹙紧，孟琮姒语气反倒淡淡：「如此说来，我身边的暗卫，如今已变成她的随从？」

    月影分外尴尬，但晨光主要任务便是跟紧蓝襄齐，查出其住处及所为。现下蓝襄齐不反对他跟着自己，晨光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孟琮姒不知喜怒地哼一声，半晌才出口调侃：「这位大公主，半点都不知道客气。」

    见太上皇似乎没有真的动怒，月影暗松口气，但内心的疑惑更加重几分。她已然瞧出，自从蓝襄齐辩解自己不是害Si崇亲王的凶手後，太上皇似乎对她有所改观，甚至心软纵容，拿一个解决虫害的不大不小功劳，来赦免种菸、贩菸这等杀头大罪！

    莫非顾虑蓝襄齐是狼盘国大公主？但太上皇向来严格，赏罚分明，有可能因这层身分而改弦易辙？若果真是如此，Si罪可免活罪绝逃不掉，却也是四两拨千金的轻轻放过，这又是为何？

    「启禀太上皇，皇上与玉莹长公主命人送来新岁贺礼。」殿外传来内侍的通报打断月影思索，她赶紧肃起神sE，出殿迎接。

    建绍二年，春分，云州苗疆

    蓝襄齐身姿慵懒站着，手中烟管有一下没一下点着白皙掌心，红唇g着笑，美眸却是冰冷且浑身垄罩杀气。

    在蓝襄齐面前还有一男子蹲在前头持刀护卫，但他面sE黧黑，唇sE却白得吓人，而左x有个碗口般大的伤口正汩汩流出黑血。

    对面一整圈围着至少十数人，後头还有一群苗兵。而正中一名被两人抬着坐在竹椅轿上，裹着蓝布头巾，身穿藏青sE有绣纹的衣K，颈部戴着圆盘银饰，长相平庸苍老的男子正猖狂笑着：「美人别再做困兽之斗，乖乖做我苗王的王后，否则不仅你的随从，就连你，都难逃蛊毒折磨。」

    蓝襄齐往前踏出一步，围着的苗人随即抬起一手戒备。他们各个武功诡谲不说，双手还持着一条布满棘刺的红绳，而每个棘刺尖上均淬了毒，正闪烁黑sE锐光。

    眸光瞥看即使被蛊毒所侵身子已在微微颤抖，仍固执护在前头的暗卫，蓝襄齐暗暗咬牙，片刻，烟管垂下，轻柔嗓音透出冷意：「我可以跟你走，但你得把解药给他，并放他安然离去。」

    晨光惊讶回头，蓝襄齐却不看他，紧盯着露出兴奋神sE的苗王。

    苗达哥扬手一挥，一包黑sE小袋落在晨光面前，晨光捡起解开，里头是个黑sE小药瓶，药瓶里有着一黑一红两颗药丸。

    「我的美人，你得服下红sE那颗，至於黑sE便是给你随从解毒的。」苗达哥笑看着美人解释。

    明知那颗是毒药蓝襄齐也没拒绝，走向前便要拿取，晨光却迅速握起手掌，嗓音已被毒蚀成嘶哑：「蓝姑娘万万不可！属下若是让你受了意外，主子不会轻饶！」

    蓝襄齐瞪了暗卫一眼，点住他x位，随即掰开他手掌把红sE药丸吞下，再把黑sE药丸塞进他嘴里，才说道：「现下保命最要紧，早叫你回去不听，执意跟来，你瞧，我可被你拖累了！」

    苗达哥也不阻止两人交谈，好整以暇等待美人走来。

    蓝襄齐斥责完暗卫便依约走近轿边，苗达哥得意地哈哈大笑，手一扬，轿子往前，众位苗人跟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