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1/1页)

    隔日傍晚，蓝襄齐看时辰差不多，便命管事驾马车来到陈州最为知名的青楼：飘香阁。

    在陈州，蓝襄齐的菸丝除了交给几名接头人外，还有固定商家在收取。陈州如此繁荣，自然少不了寻欢作乐的烟花之地，而其中算得上名号的青楼都有同蓝襄齐交易。

    一到飘香阁，蓝襄齐便带管事从偏门进入。心高气傲的她，唯有到此等处所才会甘愿走偏门，毕竟正门走进的客人都是男子，她一个大姑娘不好肆无忌惮地踏进妓院。

    飘香阁的老鸨王金兰一听下人通报，忙不迭赶来偏厅，一见久违的蓝襄齐马上抱怨连连：「蓝菸主，你可叫奴家急白头！你一别经年就算了，却连菸丝也未能及时供给，这可说不过去。奴家先前为了游说你的菸丝，给那些公子老爷笑得脸都僵了，幸好他们满意，但後来反倒是你这头供货出了差错，奴家又得四处赔不是……」

    眼前出现的一包鼓胀钱袋，立时叫王金兰闭上嘴，原本的怒容也瞬间换上笑脸。她迅速将钱袋收起，语气谄媚：「蓝菸主就是大方！奴家也晓得近来陈州的虫灾，闹得州府上下劳心焦思，也连带拖累菸主的菸叶。」

    语毕，王金兰招招手，旁边随侍的丫鬟伶俐走来替蓝襄齐倒了杯酒。

    王金兰倒是自个提茶壶斟了碗茶，喝了几口润润嗓子，瞄了自顾喝酒颇为闷闷不乐的蓝襄齐一眼，想了想，倾近身子有些神秘地又说道：「奴家给蓝菸主指条明路吧！应是四年前，有位还俗的僧人来此。僧人酒r0U不忌，大口吃r0U大碗喝酒，那气势真叫奴家及众姑娘们开了眼界！」

    「可是那僧人越喝，奴家越心惊胆跳！只怪那僧人识货，点的都是阁中数一数二的名酒，到时他双手一摊，赖皮不给钱，叫奴家可怎生是好？」

    「果不其然，好的不灵坏的灵，奴家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僧人喝到七八分醉时，奴家已然不顾脸面三番两次催讨酒钱。那僧人醉眼惺忪看着奴家猛点头，还伸手进那身灰扑扑的僧衣内m0索半天，似要掏钱出来。」

    「奴家大喜，双眼直瞪着那只手，结果僧人居然m0出本黑皮簿子，还万分不舍似的说这是本可救苍生的宝书，今日便宜奴家了！」

    「奴家气得七窍生烟，当场叫gUi奴将他打出大门。临被丢出门时，僧人还在嚷嚷说他没骗人，还说只要有关稼穑疑难，宝书均能解决。」

    原本漫不经心听着，到末了蓝襄齐已然坐直身子，美眸炯炯盯着停下歇口气继续喝茶的老鸨。

    王金兰掏出手绢擦拭嘴角茶渍，看着蓝襄齐叹口气，「奴家早把那本不起眼的书扔去旧书摊，原本都没放在心上，但近来因为虫灾，来此的公子老爷三天两头都在议论，还说余州牧已贴出告示，倘若有人知晓解决之法，可拿取千两赏银，奴家才g起这事回忆。」

    蓝襄齐沉Y片刻，问道：「王mama可还记得哪间旧书摊？」

    王金兰蹙着眉，一副竭力思索仍记不起的苦恼模样。

    蓝襄齐识趣，从腰带中又取出锭银两放置桌上，王金兰随即状似豁然省悟地拍手道：「哎呀！奴家想起了！是东城门拐角那间书摊。」还没说完话银两早被收进袖中。

    蓝襄齐心急不想久待，拿出制好的菸丝锦囊放在桌上，便告辞离去。

    坐马车赶到东城门已是亥时，拐角确实有间陈旧的小书摊。但小书摊的店门锁着，想来是打烊歇息了，蓝襄齐只得按捺焦急打道回府。

    隔天一大早，蓝襄齐又命管事驾马车前去旧书摊。没想时辰太早，旧书摊尚未开门，蓝襄齐便去附近的茶馆等候。

    等到日上三竿，附近商铺早开门做生意了，那间旧书摊仍迟迟未开。蓝襄齐疑惑，便同茶馆小二打听，这才知道，原来旧书摊是位名叫h叟的老人所有，但h叟近来苦於痹症，卧病在床已有十余日未曾现身。

    蓝襄齐抿住面纱内的红唇，懊恼又无奈，但也只能继续探问h叟的住处。幸好小二与h叟相熟，详细指点後，蓝襄齐再次上路。

    h叟住处并不远，不到一炷香就到了。前头小巷平直，屋子并不大，管事先去叩门，来应门的是名看似弱冠的青年，应是h叟的儿子。

    管事道明来意，青年请两人进屋稍坐。

    蓝襄齐瞧这屋内仅有简单桌椅并无多余摆设，但还算整洁，想必这家人也是勤快。

    过了半晌，青年搀扶一拿着木棍的老人慢慢走出。蓝襄齐瞧见老人身形胖肿，面h虚浮，两膝肿得站不直，每移动一步都甚为艰难！

    青年扶h叟坐下，h叟突然咳嗽起来，青年又忙转进後头。蓝襄齐不yu多候，直接开口询问。

    老人咳了一会，喘了几口大气後，才哑着嗓音慢慢回道：「‥姑娘说的那本书老朽‥不记得，‥但王mama来过，老朽倒是‥记，记得清楚，毕竟那还是‥她头一回来。」

    拧了拧黛眉，蓝襄齐急於找那本书，便提议：「要不老丈请人开个门，我自己去找找？」h叟也没刁难，点了头。

    这时青年端了碗黑乎乎的药汁过来，h叟接过，开口吩咐青年拿钥匙去开书摊门。

    蓝襄齐起身，道了声谢便带管事走出。

    回到东城门，青年开了店门，蓝襄齐看这书摊虽然不大，但藏书却很丰富，一时踌躇为难！

    这麽多本书，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找到那本黑皮簿子？蓝襄齐正烦恼，青年倒是说了一句：「姑娘，我阿爹收书向来都有清楚记录。」他边说边从张木桌底下搬出个箱箧，cH0U出好几本贴有白条的小簿子。

    蓝襄齐喜出望外，记得王金兰有说过是四年前，赶忙说出年分。青年按照白条上的标示，拿起四年前的小簿子交给nV子。

    蓝襄齐不知哪月，只得一页页翻，好不容易翻找到写有王金兰名号那页，指给青年看。青年便循底下说明去书架找，果然找到一本黑皮簿子。

    蓝襄齐压抑激荡心绪，看了眼管事，管事马上掏出银两要给青年，青年却摇头，「这本旧书仅一百文。」

    管事一揖：「这是我家主人心意，还请公子切莫推辞！」青年仍旧摇头。

    蓝襄齐想了想，自己说道：「既然公子坚持，我也不强求。我手上有本稀世药经，我拣选几个痹症汤方，公子拿去给大夫瞧瞧，合适就照着抓药给令尊服用，如何？」

    青年惊喜，立时弯身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