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林余是他昏暗人生里唯一的盼头（有） (第2/2页)

哼一声，本来就胃疼。

    “以后我多研究一些你能吃的食物。”应淮边说边摸了摸林余的头，给小狗顺毛。

    骗狗呢！林余才不信老混蛋会那么好心。

    虽然不信但嘴上还是甜甜的说，“谢谢主人。”

    应淮不傻，知道林余很多时候心口不一，可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们俩纠缠了这么多年早就累了，他不想再和林余计较那么多，只要林余愿意留在他身边就好。

    以前他能从林余的痛苦中得到快感，现在他看到林余痛自己的心就好像被人剜了一样火辣辣的疼，再也没有任何快感可言。现在应淮一心想把林余拥在怀里好好疼爱，共度余生。

    也有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

    每次发病都是应淮最难过的时候，那时的他好像不再是他，他没法控制自己，没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暴虐的情绪就好像山洪爆发倾巢而出，他压抑不住。身体里像是有一个猛兽cao控着他，莫名的兴奋又莫名的痛苦莫名的烦躁又莫名的忧郁，心情就像过山车，整晚整晚的睡不着。

    他不是一开始就这样铸了铜墙铁壁把自己包裹起来，是在心被人一点一点戳烂了之后才变成现在这样。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有记忆起他的病就和他如影随形。

    “你这个杂种你怎么不去死？”

    “你快去死啊！”

    “爱你？别做梦了！你不配被爱！”

    “贱种！你不该出生！我当初就应该把你掐死！”

    “变态！神经病！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人爱你！”

    “活该你是精神病！”

    他经常能听见有人在他的耳边说这些话，他经常分不清，不知道这些是真实还是幻觉。或许两者都有吧。

    经常莫名其妙的发火是因为他又听见那些尖酸刻薄的人让他去死了。

    在应淮六七岁的时候，老师教小朋友要善于和家人表达爱意，并且给他们布置了一个作业，回家亲一亲自己的父母。他回到家小心翼翼地抱着应夫人趁人不备亲了一口，说，“mama我很爱你。”

    应夫人嫌恶地把他推开擦了擦脸说，“亲吻只能发生在喜欢的人之间，我又不喜欢你。”

    小小的应淮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眼泪却不由自主的充满眼眶，应淮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在他学着表达爱意的年纪得到了这样关于爱的反馈，导致他后来再也没有亲过人。

    那次雪夜里的亲吻，他做了无数次的心理斗争，冲破了层层枷锁，才鼓足勇气，问林余，“我可以亲你吗？”

    这不只是一句简单的话，而是他愿意剥开自己痛苦的往事，将那些长在他心里的烂rou一点一点剜掉，重新学着如何爱人。

    还好，那一次他得到了正面反馈，林余没有推开他。

    爱是一面镜子，人们通过身边爱自己的人学习如何爱别人。可对应淮来说爱只是一块玻璃，透明的玻璃，他在上面什么都看不见。

    小的时候他以为所有人的家庭都像他家一样，父母亲情关系淡漠，直到他认识周予才知道只有他的父亲有着极强的控制欲，母亲把他当空气，jiejie恨她入骨。

    可是他家也不完全是这样，他听过应夫人温柔的和应汐打电话，叫应汐宝宝；见过应锦城亲昵的抱着应汐聊天；仿佛那才是一家三口，而他只是多余的人。

    长大一些，应淮经常怀疑自己会不会不是应家的孩子，他偷偷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显示应锦城是他的父亲。后来他又想难不成自己是应锦城的私生子？他又做了和应夫人的亲子鉴定，他和应夫人同样有着血缘关系。

    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世界上就是有mama不爱自己的孩子。

    应汐死后，他独自异国求学时病的最严重，抑郁发作的时候伤害自己，狂躁发作的时候伤害别人。他的身上经常布满划痕，他变着花样的伤害自己，地下室里那些刑具他都往自己身上试过，知道哪个最痛哪个伤害性最强哪个徒有其表。

    在他又一次伤害人后被送往精神治疗中心强制治疗，一住就是一年。

    周予有时会去看他，给他偷偷带辣条。

    这些事只有周予知道，季子禾和何理都不全然知情。

    脑子里让他去死的声音越来越强烈，应淮想或许自己真的可以去死了，但他遇见了林余。

    在很长一段时间林余的存在于应淮而言就像太阳一样，让他撑过了生命中那段最难熬的日子。在那么多个难熬的、让人疲惫的抬不起头的日子里，林余是他唯一的盼头。

    他不可能放林余走，这辈子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