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22邵子羽终是有了决定 (第1/1页)

    窗外明月清朗，似悬挂在幽蓝夜空中的冰盘。纵然皎洁的光芒占据了大地，却还是略显得孤单。幽蓝幕布上的几颗明星疏落忽闪，好像要离这明月渐行、渐远。

    盛纶爵紧攥着从柜子里面翻找出来的一个文件袋，拿着文件的手也控制不住的发颤。

    他踌躇了一阵，还是选择将它递到邵子羽的面前，难得天真的像是一个在向别人分享着自己唯一糖果的孩子，想给却又是舍不得。

    片刻的犹豫，盛纶爵还是选择伸手递了过去。

    “子羽，这…是你的，给你。”

    音色落寞也略显沙哑，掩藏不住盛纶爵内心的不舍。

    它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文件袋。

    这份看起来并不起眼的袋子里面盛载着的是一个人曾经对自由的渴望与幻想。

    那份自由邵子羽渴望了太久，对于他来说也异常的难得。

    其实就连盛纶爵都没有想到，向来霸道占有的他能为了邵子羽做到这一步。

    可即便是这样，对盛纶爵而言，这手中的袋子更像是死神手中催命的刃镰，在对他施行末日的审判。

    他原打算把它当作一份礼物，在邵子羽爱上他离不开他之后，再“大方”地拿出这个惊喜送给与他如胶似漆的爱人，这样邵子羽就轻易离不开他了。

    但盛纶爵低估了自己对邵子羽的在意，也始终没有料到或许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的并不止是他一人。

    他的一颦一笑，他的片刻欢喜，令盛纶爵乱了计划乱了心神，让这份早本该是两人情感的黏合剂的礼物，成为了他知道邵子羽是否爱他的最后赌注。

    赌注太大，概率太低。盛纶爵不想给，他不敢赌。

    给了他，放他自由，也代表着他失去了唯一一个能够留住他的理由。

    盛纶爵又不得不给。

    重生回来的盛纶爵明白，爱情只有当它是自由平等时，才会真事实，才会叶茂花繁。

    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盛纶爵越发的知道，爱是给予而并非索取。

    他不能再那么自私，他想给予邵子羽他所拥有的，他想实现他的所有愿望。

    最终，盛纶爵还是闭了闭眼，下定了决心。他摊开他的手掌，把这个袋子郑重的递到了邵子羽的手里。

    “子羽，拿着，打开看看吧。”

    邵子羽在他有些哽咽声音的催促下，疑惑着把文件袋子打开，由于内心有着本能的惶恐和不安，颤抖的手一不小心令里面的一个东西掉了出来。

    他受到惊吓连忙跪下叩首请罪，在头垂到地面的一瞬，在看清楚掉出来的那份东西是什么的时候，邵子羽震惊了！

    是一张身份证，一张属于他自己的身份证。

    身份…证…啊…

    和其他人一样，上面写着自己的姓名、籍贯、出生日期……

    这些资料数据第一次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普通人人手一张卡片上，而不是奴隶说明书上。

    “这…这是……我……”

    见邵子羽傻跪在地上说不出话来，心疼他的盛纶爵连忙扶起他，顺便捡起他因着激动而从手中滑落的所有文件。

    “子羽，这是你的身份证，你看，多好看！”

    “证件照呀，都能照的这么好看！我的子羽可真棒！”

    扶着邵子羽起来后，摆弄着木讷的他坐好，盛纶爵朝他单膝跪下，举着身份证递向他，修长的指腹抚摸着身份证上那个清秀的少年，温柔的不吝夸赞。

    “主……”

    对于盛纶爵对自己的夸赞，邵子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思绪完全沉浸在这张身份证明里。

    有欣喜，有激动，有茫然……

    聪明如邵子羽，文件袋里面的其他东西不用翻看，他也能知道是什么。他好像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可是……

    盛氏一族以“诺”为家训，氏族子孙最为信守承诺，就连主奴契约的缔结也不例外。

    私奴的选定仪式很是隆重，由各世家、氏族众宾客见证。而主人与私奴的契约一旦签订，对于没有大错的奴隶主人不可遗弃，有义务实行主人的权利，对其使用、管教和保护；另而一日为奴，终身效忠，成为私奴之人，此生便只忠一人，不可背叛。

    其实这也是一项毫无实际意义的规则，有些形式主义。

    奴隶都是主人的私人财产了，一个物件器具，有什么权利解除契约？他们拥有灵魂却没有思想，主人的附属品而已，又有哪个主人肯冒着违反家训的风险想着给他们改变身份？

    呵，不过是束缚盛氏子弟，防止他们被自己身边卑贱的奴隶迷惑住罢了。

    可就是有这样的天方夜谭。

    自幼身为盛氏家奴的邵子羽深知氏族的规矩，他的主人盛纶爵的必是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而自己之前想不明白的一切也开始变得有迹可循。

    “主人…”坐在床上的人心像海浪般翻腾，努力开口了几下终是唤出这声完整的称呼来。

    “还叫我主人吗？子羽，看到这些，你还不明白吗？你不再是我的奴隶，你…自由了。”

    “我现在已经不是盛氏的少主了，不需要为主家开枝散叶延续香火，我什么也不想要，我只想要一个你。”

    “但你可以有权利不要我了。但是…但是我可不可以求求你，别不要我…

    盛纶爵的声音越发哽咽，他轻枕在邵子羽盖着被子的腿上，偏侧过头隐藏着自己流下的泪滴。

    没了邵子羽，他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邵子羽早已成为他盛纶爵生命中的全部，是他生命的意义和延续。

    夜阑人静，月下流云，紫薇花悄然绽放，空中有微尘曼舞。

    邵子羽低头，手紧握着这一沓证件，握紧了他的自由。

    这是他曾经心心念念的东西，他早就不渴望拥有了，但是就这样得到了，邵子羽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总有些空落落的。

    他脑海里面浮现出曾经的种种：他时常被盛纶爵拖拽着头发，不分青红皂白的虐打；人前人后，被他折辱谩骂，像影子一样跟在他的身后；凛冽的寒冬，他被迫跪在雪地里，借微光卑微的仰望着他…岁月漫长，他吃了那么多的苦，身已千疮百孔，靠着儿时那些美好的记忆支撑；

    后来啊，他有了一段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记忆：一个孤零零的少年小心翼翼地捧了几捧埋葬着自己的尘土，轻轻地装进亲手缝制的小袋子里，只说里面有自己的气息；他看到熟悉的男人对着刻着自己名字的墓碑讲着故事，在寒冷的冬天对着墓碑独自哭泣；他好像听到了好多首好多首曲子，里面都有自己的名字，他说，要把自己整理好，写进情歌里……

    他说他爱他；

    再后来啊，到他出院的这几个月，盛纶爵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安排，竟是满足了自己曾经所有的心愿和妄想，一样一样一帧帧的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他说他爱他。

    心中一直左右动摇的天平指针突然静止，邵子羽终是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