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45 心疼 (第2/2页)

睡着。”

    他应了一声：“嗯。”

    方执搭了一把椅子，坐在许闻柳的床边，看着他紧皱的眉，微微泛白的干裂的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里胀胀的，憋着一口气，不太舒服。

    上午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温柔地洒在许闻柳身上，让他看起来似乎没有昨晚那么虚弱了。

    看了他良久，方执还是艰难地开了口：“许闻柳，我真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单单说一句感谢，觉得太过敷衍，对不起你那份感情。但要让我突然之间接受你……我心里又比较矛盾。”

    方执微微低头不去看他，语气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小心翼翼：“我不厌恶同性恋，对我来说，喜欢男人和喜欢女人没有区别，感情本来就不分性别。只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因，我可能不会轻易的喜欢上一个人。老实说，我虽然已经和宁乐安在一起了，但我好像也不是喜欢她，只是跟她表白过后，我对她就有了责任。”

    方执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到薄被上的手指动了一下。那一秒的动作很细微，但那却是一个昏睡了四天的人表现出来的最强烈的清醒欲望。

    方执继续道：“她很喜欢我，我能感觉得到。我很想和她建立一个家，然后生两个可爱的小孩。我在这次绑架之前的未来规划就是这样，抱歉，我的规划里没有你。但是，这次的绑架，彻底打乱了我的想法。”

    方执眼里一片茫然：“我不信爱情，更不信亲情，因为我很久之前就已经被它抛弃了。我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尝试着和宁乐安在一起，但我跟她之间似乎真的没有爱情。反倒是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心里很难受，想让你快点好起来。”

    手指的动作大了些。

    方执将自己的心事全盘托出，憋在心里乱成一团的事，这样撒豆子一般一股脑地说出来，让他畅快了许多：“从来没有这样迫切地希望一个人能睁开双眼看看我。这种感觉好奇怪，不是因为你为我受伤而产生的内疚，不是把你牵扯进来的后悔……这难道就是心疼吗？”

    方执缓缓道：“我觉得我脑子里有一团线，它随意地缠成一团，我想将它扯开，但是一直找不到线头。你醒过来，跟我一起找，好吗？”

    方执鼻尖一酸，眼眶微红，他忍住眼泪，面露尴尬，觉得自己挺不争气的，说着说着就伤感起来了。

    “我之前看过一部电影，叫《霸王别姬》。看你大病未愈、柔弱可怜的样子，我觉得我像霸王，你像虞姬。虞姬喜欢霸王，从一而终。霸王却自己结了亲。”

    病房外面传来一阵对话声，方执没有注意，接着说：“程蝶衣在戏里出不来，只因为在戏里，段小楼还是他的霸王。但戏终归是戏，总有唱完的时候。所以在戏的最后，虞姬自刎，程蝶衣也亲手了结了自己的生命。他只想活在戏里。”

    方执微微抬起头，望着许闻柳苍白的脸，轻声问道：“你也像虞姬喜欢霸王那样喜欢我吗？”

    突然听到病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方执下意识地转头去看，来人是骆起帆。

    骆起帆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低低喊了一句：“执哥。”

    骆起帆额上布着一层细汗，额前的发也有些乱。他眼底有一丝血色，呼吸也有些急促。

    那一句“执哥”包含了很多感情。

    方执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温声道：“不好意思，你找了我很久吧？”

    骆起帆点了点头，艰涩道：“你来看他，我拦不住，但你手机不带就出了病房，我真的很担心你。”

    方执满脸歉意：“抱歉，我以后一定注意。”

    站在门口的付七周用探究的目光看着骆起帆，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对了，你吃早饭……”骆起帆话还没说完，倏然听到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随即脸色微变。

    “方执……”

    方执即刻转身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许闻柳，付七周匆匆跑到床头按下呼叫铃。

    医生和护士鱼贯而入。

    躺了四天，只知道皱眉头的许闻柳终于清醒过来。

    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叫方执。

    医生检查了他的身体情况，护士给他换了药，等医生和护士都走了以后，许闻柳虚弱地靠在床头。

    他抬眼，看了看病房里站着的三个人，然后视线跟牛皮糖似的一直黏在方执身上。

    许闻柳喉结不安地动了动，抿了抿唇，近乎贪婪地望着方执的脸，最后终于压抑不住自己内心汹涌的情感，哑声说：“方执……你能走近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