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瞒我瞒_25 执念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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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 执念 (第1/2页)

    齐延五六岁没了母亲后便和自己做私人司机的父亲一起住在了主顾程家。

    房间小小一个,位于花园尽头的一栋小偏楼,只够放下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小书桌。

    小偏楼里住满了程宅的下人们。

    但只有他一个小孩。

    因为只有他小小年纪没了妈,不得不被二十四小时待命的父亲央求着老板带进了程家。

    房间那么简陋,但齐延每次起床便能透过那短短窄窄的窗户往外看到程宅的大花园还有不远处主屋高高尖尖的屋顶。

    云层都好似缠着它玩。

    小小的齐延觉得那里很漂亮,但真高真远,看上一眼还要费力踩上他屋子里唯一的板凳。

    小偏楼里没玩伴。

    但偏楼外的小孩子们却好多。

    程家就一个独子,独子叫程闻,比齐延小一岁,但程家亲戚却有一大堆,孩子自然也不少。

    齐延起初会去主动找他们玩。

    可这世上最天真恶毒的莫过于孩子们无由来的恶意。

    司机的儿子。

    住在小偏楼。

    谁的儿子代表着阶级,刺耳的言语则是兵器。

    他在还不该太懂事的年纪便早早明白过来了一件事。

    他虽住在程家,但他只是个下人的儿子。

    会被丢泥巴,会被当马骑。

    齐延打小就恨透了趴在他身上让他快快往前爬的那些小孩。

    但阶级是打在身上看不见的烙印,次次逼着年幼的齐延乖乖臣服。

    他过小便见识到了社会上的三六九等,而且是以一种格外夸张且残忍的方式一遍又一遍摆在他的面前,像定点重播的新闻,时时刻刻上演,不肯罢演一刻钟。

    齐延清楚地知道他和父亲已经被划分在什么阵营,而金字塔顶端的人又是如何轻飘飘地折辱着穷人的自尊和志气。

    他读书从小到大都好。

    大抵是因为学校是齐延的未来和念想,是和体面生活、出人头地这些词唯一的联系,他拼了命地想抓住。

    那些程家小孩们花钱买进顶级的私立学校,齐延是被丰厚的奖学金邀请去的。

    很多次他都无比庆幸自己至少还有个好使的大脑,否则他可真是一无所有。

    程家司机有个聪明的儿子,这样的说辞伴随了齐延整个青葱岁月。

    他一边有些骄傲,那些有钱的二代们不过是群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他靠自己就能将他们通通踩在脚底。

    但这种脆弱的骄傲不会维持太久,只够支撑他从学校走路回到程宅的小偏楼。

    回到这里,骄傲聪明的齐延脱下校服便如同丢了玻璃鞋的灰姑娘。

    他仍只是个下人的儿子。

    回来只能走后面小门。

    连前门花园也不给进去玩。

    明明狗可以去。

    猫可以去。

    但齐延不可以去。

    齐延觉得自己好像从小便被挤在房间内那矮矮窄窄的窗户棂格内。

    窗户外头是他憎恶唾骂的那群程家有钱小孩们,但他实则又隐隐想走到那窗户外头去。

    该住城中村的家境却从小生活在锦衣玉食奢侈繁华的富贵窝边缘,齐延根本无法自洽。

    程闻和齐延则不同,他当然也该不同。

    从小娇宠着长大的小孩,多年后也长成了阳光活泼的运动大男孩,一笑起来,像是能叫天光都亮上几分。

    小时候在他背后追着叫哥哥,少年时候就开始嬉皮笑脸喊学长,让齐延教他功课,帮着瞒家里人偷跑出去一块玩,再大点......程闻把齐延年少的怦然心动一一夺走,两个半大少年颤颤巍动了心生了情,陷入了一场巨大的意乱情迷。

    齐延从来不懂。

    程家这样的家庭怎么能养出程闻这样的小孩。

    高中毕业两人同去了一个城市读大学,那四年是齐延每每想来便似剜心挖肺的一段日子。

    连争吵也好似镀上了模糊的光晕。

    真真是背离现实偷来的好时光。

    程闻大四那年,齐延已经提前拿到了国外大学的全额奖学金,他申请了延迟半年入学,一心等着程闻拿到国外大学的offer,两人一块去美国读研。

    但他等来的是程闻母亲的一通电话,电话内容很简单,让他回趟程家。

    接下来便是一场漫长的兵荒马乱。

    程闻母亲极尽恶毒的挖苦言语,程家亲戚的尖酸刻薄,无尽的指摘怒斥谩骂齐齐涌向齐延和他父亲。

    他们像两条狗似的被赶出了程家。

    而这所有的一切,程闻都没参与。

    齐延彻底找不到他了。

    电话关机,短信不回,程家人对程闻的去向守口如瓶,齐延和程闻在这场突如其来的被迫出柜里好似连反抗的入场券都没来得及领到,便被彻底判出了局。

    一切似乎戛然而止在了那年的夏天。

    三个月后,齐延正在为父亲找短工时,收到了一条没标注姓名的短信,短信写得很简单,寥寥数字,“延延,没用的是我,别怪你自己。”

    齐延心里一时大恸。

    电话拨过去,不出意外早已是无法接通。

    少年人的一场心事对上整个世界简直是蚍蜉撼树。

    他们连告别都没来得及,就像他们无疾而终的感情。

    不到二十二岁的齐延将这寥寥数字看了一遍又一遍,在简陋破烂的出租房里枯坐了整整一夜。

    过不久,他独自一人前往了美国读书。

    已然知道找了也没用,他再没去试图找过程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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