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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连环(上) (第3/3页)
行香子看了看四周,昕贵人等人满怀好奇地等着,而太皇太后正以奇怪的眼神盯着他。再看回夏太妃那张得意的脸,他明白过来,实话实说肯定是不行的,否则太皇太后就会授人以柄。 这锅还得他自己背才行。 “你说啊。”夏太妃催促。 行香子把心一横,双膝着地,对太皇太后道:“是奴才的错,刚刚偷喝了几杯酒,脑子发昏,跑到永宁宫惊扰到太妃。” 太皇太后道:“好端端饮什么酒,刚刚昼妃还因为喝酒误事,结果你又来这么一出,真是可恨,还不滚回屋子反省去。” 行香子磕头谢恩,刚要爬起来却被一只大手按回去。夏太妃不依不饶道:“这罚的可真是轻描淡写啊,按宫规,假传旨意是要杖毙的,太皇太后不知道吗?” “此事全因行香子醉酒后胡言乱语所致,并非他本意,罪不至死。” “太皇太后真是严于律人,宽于律己的典范。旁人犯错便喊打喊杀,庄逸宫之人犯错便落个回屋反省,个中差距也太大了些。你就是以这种姿态登上《历代贤妃传》的?” “你……”太皇太后气结,“那你要如何?” 夏太妃道:“像这等搬弄是非的奴才就该从重处罚。我记得当值期间喝酒是要罚杖三十的,就算他假传懿旨并非出自本心也应以错传旨意为诫,罚杖四十。何况他刚刚还对我出言不逊,应该再罚四十。我看在他是你之近侍的面子上消了零头,杖一百。” 行香子身子一软,差点没晕过去,这跟杖毙无异,甚至于更痛苦。 太皇太后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袒护,思来想去最后不情愿道:“那就杖六十好了。” “你不会算数吗?”夏太妃叫起来。 “遵循宫规,杖罚六折起算。” “宫里没有这规矩。” “我庄逸宫有。” “以前怎么没听说?” “今天新立的。” 夏太妃无语,憋了半晌才道:“好啊,那就开始吧,我监督。” 行香子趴在地上,手脚被抓住,心中叫苦,欲哭无泪。他自当差以来还从没被这样重罚过。尤其是在当上庄逸宫的大宫人之后,大家更是把他当半个主子看待,各宫各处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如今被当众打板子,这份羞辱莫说以后能不能抬起头来见人,单说此刻就是颜面尽失,眼瞅着地缝就想钻进去。 身后噼里啪啦地打起来。 他咬紧牙关不让惨叫脱出口,用全部意志力去抵挡难以忍受的钝痛。夏太妃对他的沉默很不满意,嚷嚷道:“你们没吃饭啊,高举轻落以为我看不出来?”说完又对太皇太后道,“你还真是护短啊,要不要我写封信给皇上宣扬一下你的仁德?他也许会赞扬你呢,不过对于行香子嘛……嘿嘿,那可就说不准了。你最好希望皇上对他的判罚也能打个折。” 太皇太后气得牙痒,指着大门口道:“你给我滚!我的人自有我处置,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发号施令?” “哼!”夏太妃磨磨蹭蹭又延宕了一段时间,直到行香子衣服上洇出血迹,喊叫连天时,才满意地笑笑,对太皇太后说:“赏罚分明才是贤明之举,太皇太后可得保持住啊。”接着又对旼妃说:“至于你,我看可以荣登《历代恶妃榜》的前三名。” “什么?”旼妃从没听过这玩意儿,一脸惊悚,正待细问,只见夏太妃带着其余人已经走远。 1 边上,太皇太后对仍在打板子的宫人喊道:“蠢货,还不停下!” 宫人们赶忙扔掉东西,围在行香子边上,七手八脚将他扶起。只是行香子伤在屁股,坐也不行站也不行,稍一动弹便痛极惨呼,最后仍旧只能趴着才能勉强忍住疼。 太皇太后心疼他,一腔怒火全发泄在行刑的宫人身上,怒道:“你们这帮榆木疙瘩,不知道轻些吗,若把人打坏了,我扒了你们的皮。这个月的俸钱都别想领了,全拿出来给行香子治伤。”说完又蹲下身子,说道:“夏采金就是个人精。我实在没想到他居然想出这么个法子来,当时人太多了,我没法为你辩解,只能委屈你了。” 行香子忍痛道:“没关系,只要老祖宗的计划一切顺利就好。” “遗憾的是功亏一溃。” 行香子一听这话,霎时间觉得自己就是冤大头,白挨了这顿板子。太皇太后见他形容惨淡,表情凄苦,知道他心里和身上都不好受,又柔声安慰了几句,让人将他抬回屋治伤休养。 旼妃将太皇太后搀扶起来,说道:“老祖宗说错了,可不是功亏一篑。” “哦?那是什么?”太皇太后没好气地说。 “自然是好戏刚开始。” 太皇太后疑道:“你到底干了什么?” 1 旼妃道:“现在还不能透露,但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那另一半呢?”太皇太后半是疑惑半是讽刺,“你这次说有八成胜算却依然让白茸逃脱,现今你口中之事只成了一半,似乎也没必要沾沾自喜。” 旼妃道:“千算万算,漏掉了昕贵人,他突然杀出来,摆出那么多人证物证,任谁都无法辩驳。” “看来他也是心思缜密之人,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所有事安排好,把所有可能都想到,实在是不容易。这样的人怎么偏偏帮了白茸呢?” “您放心,下一出大戏便是关于他的。” 太皇太后问:“什么时候?” “只等皇上回銮。” “那还早着呢。”太皇太后累极,步上台阶,走回寝殿,“我要歇会儿,你自去吧,但希望你能洁身自好,我不想再听到什么不好的传闻。” 旼妃低声应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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