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惜_第六回?此地已然非人间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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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回?此地已然非人间 (第2/2页)

。少年的眉尾与唇畔仍带着血迹,他左手捧着鹅h的月桂小花,右手高抬一抹,焦味混入疏香,玉颜染上朱血,YAn冶至极。

    经年後,此景成了十八地狱恶鬼图之一,青衣罗刹像。

    宣照十年,初冬。是夜,白眉虎薛奉薛校尉的驻地外。

    「卫不厌!你疯了是不是?」薛奉单手捏紧将惜的左肩,暴怒地大吼。数十步外随薛奉巡守的小队士兵们眼观鼻鼻观心,只恨不得腾出手摀住自己的双耳。

    薛奉这晚的心情简直可用「大起大落」来形容,子夜见火起山腰,心下一安,忖道:「卫不厌倒也有几分本事,怪不得荆公派其前来。」谁料悬着的心即将落地之时,竟见几十名神情麻木,眼神不仁的兵士持着雁翎刀,就要闯进村落之中,薛奉的急斥与喝问也充耳不闻,好似中了降头一般,薛奉只好赶紧挥棍挡住他们,又唤身侧的将士将之制服綑绑,带回营地审问了好几盏茶,才从逐渐恢复神智的兵士口中,断断续续知晓了卫不厌g了何等大事。

    初闻此事,薛奉还以为士兵疯了,抑或是自己听岔了,卫不厌那厮一身妥妥的文人臭脾气,交谈之间是难以掩饰的心高气傲,这样的人,怎麽可能做出屠村的事?可真正见到了卫不厌的那刻,薛奉竟有一瞬间被那血腥之气吓住了!并非他的部下疯了,而是卫不厌这厮根本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白眉虎暗暗心惊,但对於自己被一初出茅庐的小儿吓到这件事,又感到别扭的屈辱,遂抓住将惜肩膀,怒声一吼,以此掩住那刹那间的畏缩。当然,薛奉自然不认为他是因此而生气,他给了自己一个暴怒的缘由:卫不厌屠戮云天寨众就罢了,竟然还敢屠村?荆公去年的变法已令诸多士族百姓生出不满,若是屠村之事传出,岂非正好给了范党攻歼的理由?这卫不厌真是过於急功冒进,行事忒狠毒。

    将惜的左肩被薛奉捏得生疼,他脚步一侧,身形一晃,摆脱薛奉的辖制,却仍是禁不住皱了下眉,要是此时脱下衣服察看,定能见到将惜的左肩被捏出五个明晃晃的紫黑指印。

    「磐石、鹅毛二村私通云天寨匪,助其抗官,视与匪同罪,按律当诛。」将惜淡声回道,言语之中没有任何悔意,竟是认为自己所为理所当然。

    薛奉一噎,正想痛斥将惜学的圣人之道是否都被狗啃了,却赫然发觉卫不厌披着斗篷,背剑肩囊,仔细一瞧,眉宇之间更有三分焦躁,似是急着赶路的模样,薛奉不由问道:「你这模样,是要上哪去?」

    将惜抿紧下唇一瞬,又蹙起了眉头,眸中闪过一丝Y狠,随即退後一步,低眉抱拳道:「将惜不才,令匪首卫千山侥幸逃脱,正要去杀他。」

    薛奉右手维持着要拉着将惜衣袖的姿势,顿然回神,假咳一声,手绕了一圈背回身後。在卫不厌退步之时,薛奉本想抓住他,可脑中却倏然掠过方才那双Y晦的双眸,背脊後知後觉地一寒,犹如被恶鬼盯上那般,遂迟了一刻,导致略微尴尬的场面。

    「不用。」假咳毕,薛奉道。他负手而立,侧对将惜,眼角余光却谨惕地注意着卫不厌的一举一动。见将惜双唇微动,似想反驳,薛奉立即抢道:「云天寨已灭,此事需上表朝廷,你身为最大功臣,自然得先在此候命,卫千山如今乃是待罪之身,四海通缉,人人争而诛之,何须你亲自出马?」

    「??」将惜不言,心下犹疑,他先是暗忖:「白眉虎几时这般好心肠,竟甘心让我居於首功?莫非是有所顾忌??是了,我行事如此乖张,虽替朝廷除了大患,却也难免让天子落下不仁之名。」内心微叹,复思道:「罢,罢,若要论罪,我领罚便是,反正有晚娘在,岳父自会保我日後仕途无忧。」

    薛奉并未发觉垂着头的将惜唇角一cH0U,似是在笑,却又极具讽意,而眼底深处含着泪光,如斯扭曲的表情只露出一刹,便又瞬即恢复淡漠,那是少年的自尊与现实的利益发生冲突碰撞,碎得一败涂地,却又不甘认输的神情。

    默然片刻,将惜卸下行囊,薛奉见此状,心下稍安,明白卫不厌听进他的话了。天光乍破,薛奉即领兵回徐州彭城,一一复命,表奏朝廷,约莫过了三日,先行官带来天子派了钦差前来宣旨加赏的消息,众人欢声一片。又隔两日,府官备好的洗尘宴,终於等到了它的主人。

    宴乐,宾主尽欢。钦差对薛奉等人大肆表扬,赞叹兵士的勇猛与为国捐躯,最後赐下不少赏银,还额外添了赏赐安抚Si亡的兵将家属,可从头至尾,却对将惜不置一评,冷落他到最後,这般显然的折辱,使得众人心思各异。

    将惜自幼X傲,生平最恨受人折辱,却看在诗晴的面子上,忍了一整个晚上,没当场拂袖离宴。那钦差究竟是何人?

    不是旁人,正是王相荆公之长子,诗晴之胞兄,王书意。

    宴散,将惜独身回客栈,步至途中,毫不意外地见到了钦差大人王书意。两名王府随行侍卫於不远处的树下守候,将惜尚未思毕王大人是为了何事前来,就听人劈头问道:「诗晴呢?」

    将惜一怔,暗想:「王书意虽是晚娘兄长,未免也太过骄横了些,先不说晚宴的不闻不问,这私下见面也不打招呼,直接喝问於我,倒显得我像那下人之流,甚是无礼。」虽然不满,将惜还是忍了下来,小不忍则乱大谋,要是惹得王书意B0然大怒,难保不会被一旁的侍卫记录下来,禀告岳父大人。

    将惜举止谦恭地回覆道:「晚娘喜欢二十四桥的景致,说要在鹅毛村多待几日,四名侍卫皆留下护佑晚娘??」话尚未完,王书意便疾言厉sE地喝道:「卫不厌!莫要以为本官不晓得你g了何等好事!诗晴喜欢二十四桥?她那麽一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怎麽可能喜欢那般血腥的景象?」

    未待将惜狡辩,王书意就露出一抹冷笑,眉目之中满是嫌恶,他道:「你屠戮二村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连我父都受到了波及,皇上正在为此烦忧,而你竟然又放跑了卫千山!你可知那贼首罪名为何?乃是通敌叛国,罪无可赦!」王书意连哂两声,方道:「私让晚娘独行之事,之後再和你算帐,我自会去接meimei回京,你最好赶紧抓到卫千山,莫被范党之人抢了先去。」

    王大人来去一阵风,徒留将惜握紧了双拳,指节泛白,面sE惨青,思绪紊乱。诗晴,屠村,卫千山,通敌叛国,一切像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事情究竟是如何走到这个地步?这短短五日之内到底发生了什麽?

    不明白,想不明白,不愿明白,狄将惜只能骑上快马,朝着鹅毛村二十四桥的方向赶去。

    当时临行前,他确认过火焱山附近,唯有二十四桥湖泊畔,有古怪的血迹。

    定是卫千山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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