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要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第2/2页)

认定，如果还具有判断能力，那么还是主观意愿犯罪。”

    宋德扶额。

    他重新组织语言，只得把无罪辩护转为轻罪辩护方向：“被告在意识到自己错误后，主动向警方自首，并在调查中积极配合警方，在调查过程中提供关键信息，帮助警方揭露了一个庞大的犯罪网络。这一点，充分体现被告的悔改态度和对正义的追求。”

    谢俊泽说：“关于辩护人提到的情节，我们承认被告确有自首，但他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完整的犯罪，对社会造成了严重影响。自首不能成为其免罪理由，但我们同意可以作为量刑时的考虑因素。”

    宋德继续：“此外，被告为警方提供的证据为社会整体做出了贡献，此前也在社会上良好表现，具有重新融入社会，拥有成为一个有益的社会成员的无限潜力。”

    谢俊泽也道：“根据现有证据和证词，被告确有一定的配合度和悔改表现，但这不能抵消其犯罪行为造成的后果。因此，我们建议在判决时考虑这些因素，以公正方式量刑。”

    在一通道德辩白后，进入最终陈述，宋德再次强调蒋心臣的被胁迫情况、自首及配合调查的积极态度、此前的良好社会表现，然后呼吁全面考虑所有的情节，公正量刑。

    谢俊泽在他的最终陈述中则又坚持了一遍检方立场，但也表示法律的最终目的是实现公正和保护秩序，而不是简单地进行惩罚。

    “双方陈述完毕，本案将进入评议阶段。”

    整个法庭陷入了沉默。

    这一刻，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个将影响一个人人生命运的决定。

    其实无论结果如何，两方都已尽力，法不会为任何一人徇私，崔仁城的最终发言是对这一切的最高审判。

    法院宣布审判结果：要求罚没银行中冻结的两百万非法所得金额，并判有期徒刑六年，如有不服，向上级法院提起上诉。

    宋德脸色很不好，在审判团起座撤离中，站起跟去：“法官——”

    崔仁城面无表情地转头训斥：“宋德，不要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说完离去，宋德目光复杂地凝着审判团的背影。

    他一次在酒吧碰到崔仁城，才知道原来自己以前经常追着讨论辩题的教授也是圈内人，当晚就滚进了床单，不过起来后，看见纸条说需要避嫌，然后就没再见过对方。

    法庭中的观众都在向外离席，肩上被人一握，宋德回头，看见蒋心臣担忧地看他，自己反被安慰了。

    宋德皱眉：“你不该回答谢俊泽的诱导性提问，那些都不利于你轻判。”

    蒋心臣摇头：“谢检说得没错，我不是完全没有余地，确实罪有应得。”

    宋德眉头皱得更深，似是不愿认输般翻了翻手边的法律条款，可再看一百遍，纸上划出的章节也无漏洞可用，他叹气：“一年六个月以后记得申请减刑，倒时来找我也可以。还有假释，这个你本人无权申请，必须通过刑法的执行机关……”

    话音未落，棕衣之人突然逼近过来，宋德一惊，条件发射地提起手臂挡在胸口，对方的唇贴上自己瞬间偏开的脸。

    “你……”宋德退后一步，脸颊已被留下浅吻。

    “既然要进监狱，不在乎多加轻薄一条。”蒋心臣仿佛心愿已了般，清新悦然地笑。

    还未走的记者看到，赶紧把这一幕拍下。

    宋德拿手背蹭刚被亲的地方，微怒：“蒋心臣！”

    蒋心臣微笑：“宋德，谢谢你。”

    他说着，回头向迈来步伐的谢俊泽问：“我有几天？”

    谢俊泽一身一丝不苟的检服，衬得身形伟岸，淡淡回答：“十天，下月六号早上去从看守所报道。”

    蒋心臣点头，对宋德道：“一切顺利。若再见，便是多年以后。”

    “你还有手续要办，”谢俊泽说：“跟我来。”

    蒋心臣看向宋德，向他鄂首道别，谢俊泽望着这一系列，也看了宋德一眼，道：“Y的事，我们继续努力。我申请了任用你为援助律师，我回去再催促一下进度。”

    他应。

    谢俊泽对蒋心臣示意方向，大步流星地迈出，进入公检人员专用小门，王警官和李警官窃窃私语着，在后跟上。

    宋德尽力无视会场投来的怪异目光，收拾桌上残局。

    “难怪宋律接这个案子，原来是为了老相好。”前同事们纷纷嬉笑着围了过来：“本来想不通宋律为什么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我们都以为你大发慈悲，是为了维护人民权益，为社会做贡献，没想到还有内情。”

    “误会，确实是为社会做贡献，顺带考验一下自己做诉讼是否生疏。”宋德摇头：“结果输得体无完肤。”

    “别纠结啦，这个案子证据确凿，而且舆论满天，本来就无法挽回，你根本做不了什么。”

    “本来只要涉及人口拐卖，量刑最少也要五年，才判六年，已经很可以了。”

    “而且你的被告自己也是猪队友。”

    宋德在战队队友的你一言我一语中感觉得到了治愈。

    几人说完，大拇指指了指门外，说他们凑完热闹，要赶回去上班，他赶紧赶人走。

    虽然不用打卡，但红圈律师业务繁忙，跟007社畜没什么两样。

    程登在他前同事的后面，说也要回去了，然后给他使了个眼色。

    他顺视线看往庭外，果见人还站在门边，脸看起来特别黑，环着胸，表情看不真切。

    程登嘿笑一声，仿佛坚持的信仰得到了验证，拎公文包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说罢蹬步跑了。

    宋德收拾好东西，步过空旷的庭椅，到达门口，人手臂上挂着西装，明显是在等他。

    “你怎么来了？”

    阿鹰应该还在庭外等着接他回去才对。

    “接你。”赵阳整个人很是阴沉，握来他的手。

    他看看周围，倒也不剩什么人，便随他牵了。

    上了车，他坐进后排的里座，赵阳按顶上的键，将车门电动关合，忽然伸臂，解开他的安全带，倾身覆在他身上，便这么跨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