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幻象 (第1/2页)

    易安再度见到了许yAn。

    自从两人分手之後，易安就很少梦到他了，就算梦到，也不是什麽美梦。渐渐地，易安开始习惯噩梦了。她仍然睡不着，常常灌着一杯又一杯的黑咖啡，试图刺激已经疲乏的神经，等到真的撑不下去的时候，她就吞个安眠药，爬ShAnG，做好心理准备进入无边的恶梦，安慰自己梦终究会醒的，梦里种种皆是虚妄。

    易安站在大片大片的镜子前，耳廓起伏着海cHa0的声音，汹涌的浪cHa0她奔来，在耳朵里听得无b清楚，一阵大过一阵的浪涛声，像血Ye在她脑海里奔腾的回音。然而声音虽清楚，眼睛看到的却只是一个虚无的空间，没有海，没有沙滩，没有cHa0气，只有无边无境的镜子，延展到未知的领域，到处都是易安自己的倒影。

    以前她看过一个小短片，影片里一个男人站在镜子前，举手的时候，镜子里的他跟着举手，脱帽的时候跟着脱帽，跳舞的时候跟着跳舞，最後那男子转过身，但镜子里的他并没有也跟着转身，反而露出一个嘲笑的表情，好像在笑那个男人真的以为镜子里的人就是自己。

    从那之後，易安常常在镜子前转身，再背过头来看镜子里的她有没有也跟着转身。

    她看着周围的无数的镜子，默默地走向其中一个，指尖轻触镜中的自我，彷佛在确认这个nV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自己。

    就在指尖碰到镜面的同时，一圈圈涟漪以易安的指尖为中心散开，镜子变成Ye态的，银sE的光缓缓波动，流畅的韵律。

    镜中央浮出另一个nV人，长卷发，尖下巴，高鼻梁，略为上挑的眼睛。蓝调正红的唇笑起来别具风味，有种不佳矫饰的媚态。易安看着她，这个她幻想出来的nV人，易安发现自己的五官跟她有点相似，尤其是那双偏长的眼眸，凸起的鼻梁。她们的瞳仁都极黑，像浸在墨汁里，或是将黑夜磨碎倒入她们的眼里。

    那nV人朝易安笑了笑。

    易安倒cH0U一口气，她感觉周身有水蔓延上来，看不见水，却实实在在的感到一GU冰冷的凉意爬上皮肤，沿着背、手臂、脖子淹上来，易安挣扎着，水渐渐淹到脸上，易安闭气，整个人像是沉进了游泳池里，没顶了。

    她觉得她的肺要爆炸了，一GU沉沉的压力重压着她，x口燃烧起来，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那nV人的脸也糊成一团，隔着水变得扭曲怪诞。

    不行了，Si亡b近她，压迫着她的肺，挤压着空气。易安出奇的冷静，原来濒临Si亡是种感觉。意识好像漂浮了起来，越漂越远，连五感也跟着一并消退，眼前一阵发黑。

    易安猛x1口气，心想就这麽Si掉也好。但预期的冰冷没有钻进她的肺里，没有带走她的灵魂。那些水进到她身T里就变成了空气，易安顿时感到氧气又重新在身T里流窜，她松了口气，劫後余生的庆幸。

    眼前的景sE仍有些朦胧，像隔着层薄薄的膜。易安意识到她进到镜子里了，现在她在镜子里的世界，而那个nV人则到了外面的世界。

    易安透过流动的镜面向外看，发现不只有那个nV人，还有另外两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但站的太远了，易安认不清到底是谁。

    正有些懊恼的时候，那两人就边走边笑地走进了。易安这才看清楚，是许yAn和陈允希。

    他们俩人似乎没有看见那个nV人的存在，自径聊得愉快，笑声穿透镜面传进易安耳里。那瞬间她又回到前几天的都市岛屿，她坐在角落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的许yAn和张晚星，一样是笑得那麽愉快，旁若无人，彷佛他们中间什麽都cHa不进来，无论是周围的人声、咖啡厅里的空气，抑或易安。他们坐在对面，心却并再一起。现在张晚星则换成陈允希了，易安早就知道，她们是一类人。

    他们笑着笑着，嘴唇张张合合，无数个字冒出来，那些字像是有x1力一样，将许yAn和陈允希越拉越近。伴随着朦胧的话语声，两人的手环上彼此，像藤蔓一样攀爬而上，一路从手臂到腰，再从腰往上经过x膛到达脖颈，最後搁在下巴处。两人的脸靠近，温柔怜惜的，唇碰在一起，啄一下，轻轻的，像品酒一样沾沾唇，再蹭一下，这次停得更久些，缠绵悱恻的，最後两人的唇交缠再一起，四片唇瓣互相追逐吮咬，从淡淡的粉sE中漫起沉醉的红、ga0cHa0的红、狂乱的红。

    易安被这片红迷了双眼，在她眼里有血的颜sE，鲜血滴到水里然後扩散开来的颜sE。她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调笑、Ai抚、接吻，背叛的感觉从心底浮上来，撑得要把她的x腔胀破。

    刹那间她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不是梦，这是真的现实。她懂子琪的说法了，恨也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她现在觉得浑身充满力量，像有人把她的屍T剖开，重新点燃火焰，愤怒之火，她由此感觉到生之活力，一种充盈又暴烈的感觉。她觉得她必须做点什麽，好释放这种强烈的情绪，就好像放血是为了治疗，因为她的躯T快被胀破了。

    她知道她渴望什麽，血的献祭。她渴望身边有一把刀，她会拿起刀，敲碎镜面走出去，然後把刀T0Ng进许yAn身T里，然後鲜血会浸Sh她的手，许yAn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易安朝她微微一笑，再猛地把刀拔出来，鲜血飞溅出来，大片大片YAn丽的红，美不剩收，洒在白sE虚无的空间里，像红梅落在雪地上，令人心醉的美，带着一种悲剧的壮丽寂寥。最後许yAn倒地，伴随着陈允希得惊叫，倒在一片鲜红之中，倒在易安燃起的火焰里，此时易安才真的觉得解脱，觉得心里的黑暗之火燃尽了，至此她才能得到真正的新生。

    然而想归想，易安瞪着镜子里的一片虚幻，根本什麽也没有，没有刀，她也出不去。

    这时候一直被忽略在一旁的nV人动了，朝许yAn和陈允希走去。易安看了她一眼，眼尖的发现她袖子底下藏着把刀，冷冷的银光一闪。易安一愣，也不管那刀怎麽就凭空出现了，她试着想发出声音让那nV人听见，叫她把刀给她，或是找个方法把她从镜子里弄出来，她张嘴喊着，可是没有人听见，连她自己也听不见。

    nV人走得不快，正常的速度，但走路的姿势透着一个优雅。易安盯着她的背影，想不透她要拿刀g嘛，这麽优雅的人手里藏了把刀太违和了。nV人直直往许yAn和陈允希的方向去，但两人似乎都没有察觉，仍一迳的沉醉在甜言蜜语和火热接吻中。终於，nV人走到许yAn身边，毫不犹豫地cH0U出刀，对着正在接吻的许yAn直T0Ng，一刀cHa进他的腹部。

    镜子里目睹这一切的易安倒cH0U口气，摀住嘴巴。

    许yAn似乎这时才发现那个nV人，他一愣，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陈允希已经尖叫了起来。许yAn低头看自己，伸手m0了m0流出的鲜血，疼痛这时才後知後觉的蔓延开来，他SHeNY1N出声，不可置信地看着那nV人。

    那nV人朝他笑笑，猛地把刀拔出来。

    鲜血飞溅而出，许yAn的白sE上衣、蓝sE长K、nV人的手、银sE的刀、泛着白雾的地面，一切都沾染上最鲜热YAn丽的红，生命随着血飞溅而出，处处都有着生命的恐怖。许yAn倒在一片红白混杂之中，原本小麦sE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