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1/2页)

    等回到房间后，白诺的情况才有好转。

    他贴在艾泽林的怀里，闻着艾泽林的气息。待恐惧慢慢消散后，重生的能力很快修复了阵阵痉挛绞痛的胃。

    在此期间，艾泽林一直隔着衣物给白诺揉胃。直到白诺不在发颤了，他才伸手取来放在床头柜上冒着白烟的淡盐水。

    热盐水是格罗特给他传送过来的。

    老管家的洞察力非常高，大抵是看到艾泽林衣服上的污渍，再联想到白诺之前的几声咳嗽，便猜到是白诺吐了。

    艾泽林把白诺抱坐起来，一手托着茶杯，一手持着汤勺，把舀起吹温后的淡盐水送到白诺嘴边，一勺勺地喂着白诺。

    “还难受吗？”艾泽林问白诺。

    白诺用舌尖小口舔舐着淡盐水，脸色已经不像刚刚那样白得透明，他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看他。

    艾泽林把喂空的茶杯放回柜上，吻了吻白诺的眼：“那就是不难受了？”

    白诺微微闭上眼，在艾泽林亲他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牵过艾泽林冰冷的手。然后带着艾泽林的手伸进衣服，绕过线条明显的耻骨，贴放在小腹上。

    冰冷贴上温暖时，竟是僵愣住了。

    白诺把手搭在艾泽林的手上，一双桃花眼认真地看着艾泽林，薄唇微动，支支吾吾了许久，似乎是想说什么。

    艾泽林就默默无声地望着白诺，听他字不成句的喃喃。

    “艾泽林，不……不、冷。”

    “喏……喏……”

    白诺摇了摇头，似乎知道这不是自己想说的话：“乱……呜，不，不是……暖？”

    白诺思索了一下。

    “暖……”

    白诺又重复了一遍，好像是意识到终于说对了，漂亮的眼亮了一下，随后，又立刻结结巴巴地道：“暖、的。是，是……暖的。”

    白诺想表达的东西，对于患有语言障碍的自己而言太难了，他根本不会说，他只能表示这么多了。

    白诺知道，当他胃里非常难受的时候，艾泽林是想用手给他暖一下胃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艾泽林始终没有把手探进去，只是隔着一层衣物给他揉。

    现在，白诺懂了。

    因为艾泽林身上是冷的。

    是别人不敢靠近的冷。

    可在白诺心里，这种冷却是暖的，热的。

    就像是冬日雪夜后的第一缕初阳，冰的只有表面，冷得并不长久。

    即便是孤身躺在满地厚厚的白雪里，他也能清晰地知晓晨光的冰冷是假的，那是晨光为了来到冬日里，不得不披上的伪装。

    其实只要伸出手，轻轻接住那缕光，便可以很容易地发现，原来那层伪装从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冷若冰霜。

    那层伪装是薄的，是轻的。

    光落在手心里时，顷刻就化作了温暖。

    一丝丝地延着肌肤，淌入心里。

    所以，他想告诉这缕晨光……

    你是暖的。

    照亮无尽夜时是暖的，洒落人间时也是暖的。

    在雪夜里追逐你时，是有力量的。

    在天明后靠近你时，是有希望的。

    “艾泽林，是暖的。”

    白诺轻声把自己的想法诉说给艾泽林听。

    艾泽林：“……”

    白诺的话总是很简单，大多时候带有非常明显的语序错误和跳跃性。

    这些艾泽林再清楚不过。

    但艾泽林每次都能很好地理解白诺的话，以及白诺想要表达的意思。

    所以，在此时此刻。

    艾泽林的心脏竟随着这两句话少跳了一下，大脑忘记了呼吸。

    血红的眼瞳中倒映着他的模样，耳畔萦绕着他的话——

    不冷。

    艾泽林是暖的。

    艾泽林觉得喉咙里有些干涩，喉结滚动，一时忘了回答。

    可白诺却发现艾泽林微微睁大的眼有光在闪烁，泛起一圈圈涟漪的两潭血泊里，有他自己的倒影。

    艾泽林的眼睛一直很漂亮，很好看。

    璀璨剔透得如红宝石。

    润泽鲜红得似玫瑰花。

    当这双红瞳依恋地，温柔地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就像是有无限的魔力，会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白诺早在不知不觉中陷进去了。

    那颗似乎从生来就只会领会绝望的心脏，竟不知为何地突然加速跳跃起来。

    随后，一个词语冒出心头。

    这个词语顺着精神向上冲击着，攀爬着。

    最后来到大脑里，瞬间将脑海占满，填满。

    这个词语是前几天艾泽林教他的——

    喜欢。

    白诺还清晰地记得，那时艾泽林问他喜不喜欢和他接吻。艾泽林告诉他，如果他不讨厌的话，便是喜欢。

    白诺不讨厌和艾泽林接吻，他很喜欢。所以那个时候，他和艾泽林说他喜欢。

    白诺不讨厌艾泽林。

    白诺很喜欢艾泽林。

    喜欢……

    白诺体会着之前和现在几乎一模一样的心跳和情绪，他想把涌上心头，堵在喉间的喜欢说给艾泽林听。

    白诺不会说谎，也不会隐瞒。

    他就那样纯洁又真挚地对艾泽林露出一个微笑，然后说：“我，喜……喜欢，艾泽林。”

    “……”

    艾泽林又愣住了。

    他现在还沉溺于刚刚白诺说的话，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向来精密严谨的思维，却又在短时间内受到了第二次撞击。

    艾泽林的瞳仁在大睁的眼眶里颤着，嘴角却已不自觉地欣然地勾起一个笑意。

    白诺的一个笑容，三句话语，竟足矣卸去怪物所有冰冷尖锐的外鳞。

    艾泽林倏然觉得，昙花一现，春风十里，竟都比不上白诺的笑颜，白诺的轻语。

    艾泽林的左手还贴在白诺的小腹上，尽数染上白诺的温热。那温热顺着手心传到他全身上下，将他紧紧包裹，让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那股莫名的情绪和炙热。

    热烈的，渴望的。

    全身都在发烫，灵魂都在发痒。

    冰雪化了，化成了春水。淌淌春水流过，根本没有留给艾泽林任何反应的余地。

    一句话就那样涌上心头。

    艾泽林没有多加思索，只是遵从内心的意愿，就说出来了。

    他耳边是血液沸腾的声音，以及有些飘渺的，他自己说的话：“我也喜欢。”

    “我也喜欢白诺。”

    面对白诺的眼睛，白诺的笑容，他低哑地说：“很喜欢。”

    而白诺也再一次看着他的眼，真挚地回复他：“艾泽林，喜欢。”

    热度更加强烈，烧得艾泽林的灵魂都在欲求不满地低声嘶吼。

    喜欢……

    这种会因白诺而产生的莫名情绪，这种时不时就会出现的guntang。

    原来是喜欢吗？

    艾泽林的身体都在不自觉地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