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2/2页)

红瞳中有杀戮苏醒时的光芒。

    他想，这种感觉确实是喜欢。

    前几日他问白诺喜不喜欢和他接吻，白诺说喜欢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但是……

    但是好像又不是喜欢。

    因为只是喜欢的话……似乎好像还不够。

    还不够？

    还不够……

    如果还是不够的话，那到底是什么呢？

    艾泽林想不清楚，他好像窥透了什么，却又好像模棱两可。

    算了。

    这种感情究竟是什么，他总会知道的。

    但现在，艾泽林只想抱抱白诺。

    尽管白诺已经在他的怀里，尽管白诺一直在他的怀里。他也只想紧紧地，热忱地抱着他，然后对白诺一遍遍说：“我喜欢你。”

    心脏是那样的热，那样的酥麻。

    他脑海里都是他和他说的话——

    不冷。

    艾泽林，是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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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艾泽林。

    不冷……是暖的……我喜欢……

    艾泽林想着，念着，胸膛里诞生了一个让他陌生的东西。

    而那颗早已溺亡在绝望疼痛、孤独冰冷中的心脏，竟在被沉寂封锁了十几年的光阴后，再一次背负着数不尽的伤疤，竭力跳跃起来。

    而这刚刚诞生在胸膛里的东西，也终于历经无数沧桑岁月，艰难险阻，满身是血是伤的撕破地狱深渊的天空，终结这没有尽头的黧黑暗夜。

    那东西是柔的，是轻的，是脆弱的。

    明明那么弱小，却能挣扎着刺破黑暗，从天上来到地狱里、深渊里，带来一缕日月的光辉，一抹初阳的温暖。

    心脏里的冰雪消融，流出的水是热的。

    眼睛突然就有些酸涩了。

    刹那间，艾泽林恍然大悟，他好像知道这新生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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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似乎是小十七当年一直苦苦寻找，却没能找到的东西。是艾泽林从未遥想过的，早已放弃追寻，淡忘的东西。

    这一刻，娜卡莎的笑容和白蔷薇的纯洁，映照在艾泽林的脑海里。

    他忆起提笔作画的娜卡莎，画布中是一个开满白蔷薇的美好世界，世界里有一个母亲和两个孩子。

    那时，娜卡莎给他和艾茜娅讲了紫罗兰花的故事，然后又对他和艾茜娅说：“黑暗不会是永恒的，我们会找到光。”

    现在生在他心里的东西，是……光吗？

    那个他寻了八年，弃了十四年的存在。

    即使晚了那么久，迟了那么久……

    但是，是吧……

    是吧？

    是娜卡莎所说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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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暖，那么舒适。

    真的就和初升的太阳一样。

    真的可以驱散无尽夜的冷。

    “黑暗不会是永恒的……”

    艾泽林无意间轻声呢喃着，轻轻揽过白诺的后脑，手指埋入柔顺的白发间，深深地吻住白诺。

    唇齿相依，软舌相绕。

    艾泽林的嘴里还余留着血契反噬出的血丝，腥甜的血味和冰冷的淡香尽数渡到白诺的口腔中。

    白诺被那血味刺激到了，他睁大眼在艾泽林的怀里挣扎一下。

    他不知道艾泽林受伤了。

    但是艾泽林那肯放开白诺，他捂住他的后脑，锁住他的唇瓣，似是贪婪地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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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吻之间有水声顺着狭缝溢出，是炙热的，倾心的。

    这一次，艾泽林比任何一次吻得都深。

    他们靠得那样的近，几缕散落的黑发和白发缠在一起。或许是彼此的气息太过炙热，他们又都闭上了眼，唯有如蝶翼般的眼睫碰在一起时，是无法察觉的抖动。

    渐渐的，白诺被这个热烈的吻抽空了思想，被艾泽林霸道又温柔的行动主导着，沉溺其间。

    一吻温柔深沉，绵延漫长。

    直到分离时还牵连着银色的细丝，他们彼此呼吸紊乱，白皙的皮肤上都晕开了暖昧的薄粉。

    “林……”

    这时的白诺才慢慢反应过来，水润淡红的嘴唇张合着。

    “嘘。”艾泽林揽着白诺倒在床间，在白诺质问他的伤势之前，一把拉过被子，将白诺按到怀里，“没事。”

    “白诺让我抱抱，我就不会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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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诺听懂了这句话，他从他的臂弯中抬头，一双桃花眼有微光闪烁，但同时又满是担忧：“真，真……的？”

    那片星河中有流星划过，紫色的流星拖着长长的星尾，落在一方无光的世界里。

    早已崩塌的世界，突然被星光点亮。

    艾泽林温柔地笑了，他在白诺耳边轻语：“真的。”

    “黑暗不会是永恒，我找到光了。”他又亲了亲白诺的额头和眼睑，“况且，我怀里还拥着光，怎么可能会疼呢？”

    “所以，白诺不必担心我。”

    即使血契的反噬是致命的，但他依旧可以维持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甚至只有在白诺发现他受伤的时候，他才会忆起疼痛，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疲倦：“我睡一会儿。”

    白诺没再出声，只是低下头，缩在艾泽林的臂弯里，不知道听没听懂。

    艾泽林并不在意，他只是感到这个软乎乎的雪球安静下来，抱着非常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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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一会儿，艾泽林便睡着了。

    他的呼吸很轻，和缓，脸色将近透明。

    血契的反噬很要命，就连怪物的体质和自愈力，也不能很好地抵御住反噬的力量。

    况且，刚刚艾泽林还强行压下杀戮的发作，现在的身体自然是有些虚弱的。

    见艾泽林睡着了，白诺才轻轻睁开眼，看着艾泽林的睡颜。

    看了许久后，白诺悄悄探出头，蜻蜓点水般在艾泽林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迅速缩回被子里。

    白诺精巧的耳尖有些红，指尖缠着艾泽林的发，心里既高兴又忧虑。

    高兴是因为艾泽林说喜欢他，艾泽林说抱着他就不会疼了。

    忧虑是因为他感到了艾泽林的虚弱。

    艾泽林身上的寒气是紊乱的，随着呼吸间一会儿轻，一会儿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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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艾泽林靠的那么近，他是知道的。

    这种虚弱很熟悉。

    之前艾泽林为了强行压制杀戮而自残时，也是这种气息。

    就像是林中鸟，明明早已病入膏肓，疲倦不堪，却因要躲避天敌的捕杀，强制自己不能流露出任何一丝一毫的脆弱。

    这份脆弱何时能体现出来呢？

    大抵是鸟儿痉挛抽蓄着坠落到地上，然后身体渐渐僵硬，再无生息的时候。

    “艾泽林。”白诺轻轻地呢喃，“白诺在你，身、身边……不疼了。”

    “林，不疼了。”

    睡梦之中，艾泽林的眼睫颤了颤，不知有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