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对等的命运 (第1/1页)

    冥冥之中天注定，是祸躲不过，这些令人难受的俗语在我急于下班的时候应验了。

    医生护士最怕下班时间来活儿，楼下送上来一个病人，我只能先经手，等到下班时间还不得不拖一会儿，直到收拾完毕踏上回家路，已经超过原定下班时间一个多小时。

    我换好衣服，拿出手机查看消息，没人联系我，语皓也没给我打电话问我的情况。

    感觉回到了四年前我和他的相处的模式，语皓虽然有时候贴我贴得紧，但却从不关心我晚归与否，不过他会等我回家，不论多晚都等。

    我收拾东西回到家，屋里却冷冷清清。

    语皓还没有回来，我不知道他做什么工作，心想还是给他打电话吧，可又怕打扰他，只能退一步给他发消息。

    大约半小时后，我得到了他的回复，这时候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告诉我可能明早才能回家，问我早餐想吃什么。我回复rou包豆浆，然后下楼去吃晚餐。

    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现在我最担心的还是语皓的情况，今天他能不跟继父发火，可以后呢？我必须想办法化解他对继父的怨念，不然他可能还是会做出过激举动。

    这么想着，我看了眼时间，已接近晚上九点，这个时间去拜访语皓的父母也不算晚。

    我驱车来到语皓家楼下，来到他家门口，正想按门铃，却听屋内传出什么声音。好奇心驱使我将耳朵贴上去听——

    “深一点……嗯、嗯……好棒……大伯的roubang还是……还是那么会cao……嗯嗯……”

    从屋里传出的呻吟令我震惊不已！隔着防盗门都能听到呻吟，这是叫得多大声？！当然也有可能他家门板比较薄。

    我尴尬地想远离他家的门，就听一个男人低吼：“小兔崽子！你又他妈出去找人干！你大伯今天非把你屁眼cao烂不可！”

    “都已经……已经两个小时了……啊啊！不行了……大伯、您好厉害……饶了我吧……唔……”

    我可没有听墙脚的癖好，更没有被戴绿帽的兴趣！听到屋内的声音我已经够生气的了，下边的对话直接把我的怒火点燃！

    “那婊子生的小婊子皮肤够滑嫩的，喂，芳琴，把那个小东西抱出来！”

    “……大伯，不能！”之前语皓是故作yin荡地呻吟，这句话的音量弱了不少，以致于我必须把耳朵贴在门上才能听清。

    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你醒醒吧！那还是个孩子！”

    男人哈哈大笑：“哈哈哈……孩子？！她不是女的？她没有逼？赶紧的拿出来！你他妈的不嫌她碍事吗？！”

    我可再也听不下去了，一边打电话报警一边想办法拖延时间阻止里边的人。

    语皓似乎也在为此努力，我没集中精力去听他说什么，电话刚接通，屋里就传出另一个男人的怒骂：“你们有完没完？！臭婊子！跟你的婊子儿子一起，都他娘不听话是吧？！小？呵呵，小又怎么样？老子没cao过那小东西的逼是吧？！”

    这样不堪入耳的话语像一只大手般攫住我的咽喉，我努力吞咽空气，才勉强能够震动紧绷的声带，手机那头终于传来接线员的声音：“你好，110……”

    “湖景庄八栋四零四内发生性侵，请尽快……”我话未说完，就听防盗门发出哐一声巨响！

    我急忙向后躲开，随后又是什么东西撞在防盗门上！

    门里似乎有人想开门逃避，那人打开门的时候差点与我撞在一起。

    我抬头看去，屋内正中站着不着寸缕的语皓，他手里提着一把切rou刀。

    “……”打开门的男人慌乱地瞪着语皓，他似乎被砍伤手臂，流出的鲜血滴在他脚边。

    见此情景，我知道语皓大概最多只会被判防卫过当，但面对这样的状况我不能不帮忙！怎么说我也是练过肌rou的，我从后边一把抱住想要逃离的男人。

    语皓看到我的时候一愣，也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我看到那个年轻一点的男人，应该是语皓的继父，拿着一把甩刀从屋内出来，向语皓砍过去！

    我急忙将怀里的男人往语皓继父的刀下推，继父无法及时收劲，锋利的刀砍在自己大哥的脖子上！

    屋子里传出女人尖锐的惊叫，我看不到语皓的母亲站在哪，也无暇顾及她在哪，我直直向语皓的继父冲去，用力撞开他，一手握住他的手腕，用拇指掐他的手腕内侧，这个地方是很怕疼的，用力掐能让一些人的手掌麻痹，从而放松手里的武器。

    我跟语皓的继父扭打在一块儿时，语皓上前帮忙，我听到男人的惨叫，空出左手想去控制语皓继父的另一只手，然而不等我控制住他的手腕，就感到腹部传来凉意。我并未太在意，那时候我全身热血上涌，等到制住语皓的继父我才发现，他手中还拿着一把刀子！

    “你当老子是软蛋？！老子杀了你！！！”语皓的继父也是杀红了眼，他的力气不比我小，而且似乎实战经验颇丰，我很快就感觉体力不支，小腹也莫名在隐隐作痛。

    就当我快支撑不下去时，一道反射头顶灯光的耀眼黄光从我面前闪过，我震惊地看着一把切rou刀嵌入语皓继父的脑袋！

    人的颅骨很硬我知道，但刀是从侧面劈来，而且是用来切rou的，锋利程度更不容小觑，直接劈在面部，极有可能造成即死的重伤！

    我吓得向后倒，听到身旁有人捡起铁器的啷啷摩擦声。

    “住手啊——！”女人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我的眼睛被对面喷溅出来的血糊住，也可能是我激动之下流下的泪水模糊了我的视野。

    “去死！去死！！！”语皓歇斯底里的怒吼让我浑身颤抖起来，不过现在还轮不到我害怕的时候，我用手撑着身子想上前阻拦语皓，却感觉头脑一阵眩晕，这一下用力也没能站起来，又狼狈地跌坐下去。

    语皓发了疯般用切rou刀砍他继父的脖子和头面部，卧室内传出婴儿的大声啼哭。

    我又听到了女人的惊叫和呐喊。

    周围的人好像都杀疯了……我只感觉手指冰冷，大脑因为眼前过于惊骇的场景而拒绝思考。

    我倒在地上，听到语皓的呼喊，他在撕心裂肺地呼喊我的名字。

    不知过去多久，我似乎听到了纷乱的脚步声，还有其他人大喝“不要动、抱头蹲下”的声音。

    婴儿的啼哭慢慢减弱，我下意识能够想到的，只有在实习时、从新生儿科培养出来的职业本能——那孩子饿了么？两小时喂一次奶……

    “少威……！少威！对不起少威……你不能闭眼啊……！少威……！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无法改变……明明已经快成功了啊……少威……醒醒啊……”

    我能听见，我想说我能听见，也想跟语皓说说话，但是，我无法控制我自己，仿佛我变成了这具rou身的旁观客，我的意识在一个黑暗的地方听着广播剧。

    渐渐地，我疲于去思考。还有疼痛感，在一段时间内很剧烈，当我疼得想翻滚的时候，痛感又慢慢减弱，然后我能听到的话语越来越多，那些声音却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忽近忽远，我听到闵老师的声音、我父母的声音、恩贤的声音，甚至元伯伯的声音……

    还有各种我可能熟悉的声音，然而我不能好好地分辨那些声音属于谁。

    我只是听着，听着，直到最后一个人的声音从我耳边远去。

    他在说——少威，我爱你，求你了，说要陪我一辈子吧。

    呵呵，一辈子啊……怎么敢这样轻率地承诺一辈子呢？我可不敢拖着你死……语……嗯？你是谁来着？

    抱歉啊，脑细胞好像开始死亡了……

    可是……我真想再说一遍，我爱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