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2/3页)

的迷雾散逸无踪。

    在那双如鸦羽般漆黑的眼眸里，葛洛莉雅清晰看见某些柔软的、温热的、鲜活的东西。她觉得自己正在凝视一只美丽的公鹿，不由得放轻呼x1，生怕吓走这只误闯入人间的生物。

    那双黑眸的主人眨了眨纤长的眼睫，尽管迟了好几秒，终究哑声答应她道：好。

    他依依不舍地收回搂着她的手臂，重新握住方向盘，向诊所的方向驶去。

    一个早上汉尼拔凭藉对时间的JiNg熟掌控，掐准时间接连看了五位病人。

    其中两位来做心理治疗，都是长期合作的个案，已经建立起稳定的治疗关系。汉尼拔对他们的状况十分了解，看诊时不需要花费太多力气。

    另外两位就不同了，都是初诊个案，光是进行诊断X会谈就需要不少时。但汉尼拔藉由可以写入教科书作为范例的JiNg湛会谈技巧，在短短二十分钟内，集齐其它医师需要四十分钟才能够取得的资讯，迅速做出诊断和处置，掐着码表将病人送出诊间。

    剩下那一位，虽然只是回诊追踪拿处方笺，却是汉尼拔所有的病人里面数一数二难应付的刺头——马里兰州众议员的妻子桃乐丝．波文。其人不仅让在马里兰州执业的诸位JiNg神科医师闻之sE变，甚至恶名远播，连邻近几州的医师都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据说某年的JiNg神医学年会上，一群曾受其害的医师听闻汉尼拔接手这位大魔王，有人起头包了个海滩，私下举办一场派对，开香槟欢欣鼓舞庆祝一番。

    这位趾高气昂，习惯用鼻孔看人的议员太太，至今仍对先前突然被汉尼拔通知门诊需要改期相当不满，在诊所内闹出极大的动静。

    她以强y的语气、激烈的措辞、丰富的肢T语言，向汉尼拔明确表达出她对於此事的感受，并且彷佛认为她的医师罹患认知障碍症，不断重覆强调她那些以偏概全的见解。

    如果不是因为她作为半个公众人物，身边又是助理又是随扈跟着一大票人，汉尼拔真想把手里的钢笔T0Ng进她的太yAnx，将那颗丑陋的头颅里填塞的脂肪绞个稀烂，让她彻底闭上那张口沫横飞的血盆大嘴。

    再有经验的JiNg神科医师，遇到这种理智线断裂，情绪激躁，不断尖声咆哮的病人，也只能保持镇定，以不变应万变，等待病人宣泄完情绪，自己逐渐冷静下来，才有办法重新接续话题，进行後面各种处理方式。

    换做其他时候，汉尼拔可以放任桃乐丝．波文继续嚷嚷一个小时。但是——他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心中有些烦躁——现在是十一点二十五分，再过十五分钟，今天第二位来做心理治疗的病人就该进入诊间，他必须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就当他在思索该如何打断眼前的人泼妇骂街，诊间出口的门被轻扣两声，葛洛莉雅开门走进来。他不禁睁开原本半眯起的眼睛，对她投以疑惑的眼神，换来她安抚地微笑。

    葛洛莉雅手中端着一只银质托盘，盘上托着一个灰sE高级纸袋。她步履轻盈地踩着高跟鞋走到桃乐丝．波文身边，对脸红脖子粗的nV人露出一个宛如白兔般，无b温顺乖巧的笑。

    只听她柔柔糯糯地说：夫人，怪我记X太差，竟然忘了莱克特医师先前交代我的事。您来之前，莱克特医师还在和我说，他对耽搁您的治疗感到万分抱歉，因此从英国回来前，特地跑了趟柯芬园，寻找您最喜欢的那家香水品牌，买到他们前不久刚推出的限量款。他认为这款香水非常符合您高雅的气质，目前尚未开始在国内贩售，希望能够以此表达他的歉意，补偿夫人您的损失。

    议员太太是英国香水品牌潘海利根的常客，刚才葛洛莉雅端着托盘出现，她远远便认出他们家的纸提袋和商标，闻言立即缓下脸sE，面露期待地接过纸袋，从袋子里取出一个印刷JiNg美的纸盒。复古的黑白版画背景中，毛皮鲜亮的花豹头戴桃红sE羽冠，和表情冷淡的贵妇人一起，被sE彩鲜YAn的花朵团团簇拥。

    布兰奇夫人的复仇！桃乐丝．波文眉开眼笑地嚷道，接着嗔怪地瞪了汉尼拔一眼，犹自口是心非地骂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的JiNg神科医师这是在讽刺我，和花豹一样恐怖凶残。

    看来议员夫人对於自己在外头的名声并非一无所知。

    不敢，不敢。可敬的夫人，您误会我了。汉尼拔脸上露出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遭受误解时尴尬无措的苦笑，暗地里抓紧葛洛莉雅为他搭好的梯子，手脚并用飞快爬下墙头，迅速撤离暴风圈。

    哼，谅你也不敢。桃乐丝．波文鼻孔微张，高傲地哼气说道。她自以为风情万种地甩了下稻草般枯h的头发，伸出一根J爪子般骨瘦如柴的手指，朝着汉尼拔点了点，半是娇嗔半是警告地说：但是，假如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我真的会像只凶猛的花豹，用锋利的尖牙咬断医师你的脖子，把你生吞活剥吃进我的肚子里。说着，她像只野兽般，T1aN了T1aN苍白的薄唇。

    汉尼拔看似惊吓地抖了下身子，不过葛洛莉雅知道，他其实是被对方描述的画面恶心坏了。唉，可怜的，无助的，惨遭nV病人调戏的莱克特医师，如果她没进来拯救他，他可该怎麽办才好呢。

    安抚住难缠的刁客，接下来的事便很好解决。葛洛莉雅与汉尼拔一搭一唱，迅速将议员夫人带离诊间，恭送她离开诊所。

    经过大半个上午，汉尼拔终於有时间去一趟洗手间，洗把脸喘口气，继续应对後面的病人。休诊两周，一回来就面对b平时还要多的病人，他不得不承认葛洛莉雅的话说在点上——他确实已经过了T能最巅峰的时期，尽管坚持每日锻链，将身T维持在最佳状态，终究和十年前的自己不可同日而语。

    汉尼拔坐回单人沙发上，拿起茶几上冷掉的咖啡正打算喝，便被葛洛莉雅捉住手腕制止。

    她拿走他的咖啡杯，放在端来的托盘上，在茶几上放下一套玻璃茶具。她从燃着蜡烛的保温座上拿起一壶薄荷茶，将温热的茶